br / 列阵之后,踏月无人照管,在空地上碎步打转,焦躁不安。想是大惊之后,性情暴戾,西元士兵不敢贸然接近。
我尽量的放松心情,自然的走到踏月身边,因有些怕它误会,却也不敢贸然的拉它的缰绳,只是与它贴身站着,试图降低它的戒心,把它引到空旷的地方。眼前这杀气腾腾的阵仗,主人又不在身边,无人安抚的话,极容易引发它的狂性,万一误伤了人就不好了。
踏月通身汗水淋漓,显见为了摆脱困境花费了不少气力,有些惊魂未定。我微笑着不言不动的跟站在它身边,过了会儿它急躁的脚步稍微舒缓,突然伸过头来在我身边上上下下的翕鼻嗅气,好似我身上有它喜爱的气味似的。
我一转念,不禁有些脸面发热,我和嘉凛刚才肢体纠缠,体温互泽,彼此的气息相融,我身上自然也沾有嘉凛的体味。踏月之所以对我亲近依恋,多半便是这个原因。
那试图强掳踏的人武功之高,我闻所未闻,踏月与那样的人相持,必定吃吓不小,它在我身上挨挨擦擦的,自是因为嘉凛的气味能令它平复惊吓的缘故。
我由着踏月在身边亲近,伸手抚摸着马颈,安慰的拍拍它的头:“不怕不怕……”
我这段时间都在当小小的奶爸,哄起孩子来得心应手,只不知这手段用在踏月身上管不管用。
踏月极通人性,这哄孩子的手段居然管用,它竟也乖乖的跟着我走出列阵后的阴影,向沙场行去。
沙场上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嘉凛与那人正自酣战,直把围观的士兵看得目眩神驰。
可踏月一见那争持相斗的人影,却突然鼻息大重,身体向我靠拢,马颈下的肌肉竟有些颤抖。
我安抚的拍拍它的脖颈,这才发现踏月颈上的马鬃虽然被汗水濡湿,沾在脖子上,却依然可见它参差不齐,与出厩时的修洁得宜大相径庭。我转过身去一看,马颈的左侧方向鲜血淋漓,马鬃被揪脱了几大片,更有一处地方连皮也撕开了一大片。
再就着火光仔细一看,踏月身上的大小伤口不计其数,有树枝的刮伤,也有砂石的擦伤,在马鞍前部的宝雕梁上,本来有个皮制的挂袋,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莫怪踏月不安,它这一身的伤口,流血流汗自不在话下,汗水里的盐分渍到伤口里去,实是一件难耐的酷刑。
那人凭一己之力,竟与西元的数千铁甲相抗而不落下风,我着实佩服他的一身武功与豪气,但看到踏月这一副惨象,心里却不由得起了怒意。
似踏月这样的宝马,终身只认最初驯服它的那人一主,如果不是主人的意思,旁人绝不能以它为骑。踏月有鞍有辔,一看就是有主之骑,纵是身死,也绝不可能屈服于武力之下再认一主,那人明知如此,还是蛮力强掳。所为之事,不异于花间喝道,焚琴煮鹤,大杀风景。
我匆匆的解下外衣,将踏月身上的汗水抹去,安抚的拍拍它的头,再看沙场上的战况,刀光与剑光缠绕一气,难分难解,两道人影纵横捭阖,竟看不清谁是谁。只听得金戈相交之声铮铮作响,不绝如缕。
突听两声大喝,金戈之声比前又强数分,震耳欲聋,两道人影一合既分,各自后跃数丈,遥相对峙。
直到此时我才看清那人的大致形像,只见他一身黑衣,眉扬如剑,目利如剑,身材笔挺如剑,气势凛冽如剑,整个人简直就是一柄锋芒毕露,寒光森然的利剑。
他虽然身处敌阵,却无丝毫惧色,反而一脸的棋逢对手的兴奋,持剑遥指嘉凛,高声问道:“你可是西元主帅昆嘉凛?”
嘉凛持刀屹立,厉声喝道:“你是何方小贼,快快报上名来!本座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那人扬声狂笑:“我今日虽然未能如愿取得绝世宝马,但能与你这样高手一战,倒也不冤我跑这一趟!要战便战,何必问名!看剑!”
这人敢在大军之前与嘉凛对敌,自是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可他竟不敢将名字报出,莫不是怕身份暴露会延祸家人?
只是拥有这等武艺的人,天下却会有几个?
我心里揣测那人的身份,四下的元兵却擂鼓呐喊,杀声阵阵,为主帅助威。
我皱了皱眉,突觉不妙:那人如此武艺,又有一身能追逐踏月的绝顶轻功,见势不敌,立即就可以远扬遁走。可嘉凛却是无可后退,只许胜不许败,胜了才可重振军威;败了,却要声名受损。
刀术刚烈,以霸道取胜,嘉凛刚刚挟势而来,尚不能将那人斩下,如果久战,对他大为不利。
唯今之计,只宜将那人远引。
可他正斗得酣畅淋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