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有人都该知道。

唯独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丛林无力的点头，绕过魏奶奶抬腿便朝二楼走。魏奶奶转身伸手，却张口结舌的喊不出半个音来。不对不对，她总觉得丛林不对劲的很。

一路上了二楼，越离近书房，丛林心里便愈发沉重。却突然，安静的走廊上，从书房传出一声“不行！”

是拜羽微的声音。

声音那样急躁，是吵架了吗？丛林顾不上多想，赶忙上前两步。书房门前透出一道光亮来，门是半掩着的。

丛林站在门外，贴着房门，静静聆听。

屋内，拜羽微正怒瞪着拜成毅。她一早听得丛林出门见赵佳怡的消息后便丢下工作赶忙回到家来，却没想拜成毅竟是故意支走丛林来跟她谈这些事的。

可气。

拜羽微觉得烦躁，到底还是丛林道行太浅，她早该不让丛林多与拜成毅接触。现在一切事被那老狐狸看穿，现在她连个借口都变得无力，能做的也只有硬碰硬。

“什么不行。”拜成毅朝拜羽微瞪去，先前的慈祥面容全然不见了踪影。她见拜羽微仍不回应，倔强的不动摇半分，不禁大怒“必须去做！”拜成毅怒吼。

门外站着的丛林吓的一个哆嗦，她还没见过她姥爷如此动怒的模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时我反抗不了半分。”拜羽微冷笑一声，“现在可未必！”

‘哗啦啦’一阵响，拜成毅已怒的把桌子上的文件扫落地下，他也跟着冷笑一声，脖上已突出条青筋来，“你真忘了你还是我女儿？女儿就得听老子的话！”

“那就得放弃我的幸福？”拜羽微悠然自得的坐在一旁沙发上，而后才说，“我傻了一次，绝不可能再傻第二次。”

“你那叫什么幸福？”拜成毅问，“跟自己的女儿就幸福了？”

‘轰’门外的丛林脑子再次炸开，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她已经连着受了两次打击，呆立在门外，丛林俨然已经回不过神来。此时她整个头皮发麻，像蚂蚁啃食一般，脑子里也跟着嗡嗡空白一片，心里唯有一个念头。

完了，拜成毅知道她跟拜羽微的事情了。

正当门外丛林六神无主时，屋内的拜羽微却是毋庸置疑的答了声“是。”

她跟丛林，就是幸福。

拜成毅显然不能认同，他朝拜羽微看去，渐渐平息了怒气。不解，拜成毅摇头不解，他笑，仍是不解的笑，“我已经接受你爱女人的事实，但非要是丛林吗？”

“是。”

“你难道不知道丛林是谁吗？！”拜成毅又一次急的大叫，他的女儿，明明比谁都清楚丛林是谁，却还要偏偏去喜欢？他已经做出妥协，不要求拜羽微结婚，并默许她爱女人的事实，可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丛林！

“我自然清楚她是谁。”拜羽微说。

“你不觉得可笑吗，羽微。”拜成毅语重心长，声音有些疲累，“当年你爱比你大的丛雯，现在你又爱上比你小那么多的丛林？何况还是你把她养育成人，你如何忍心爱上她，毁了她！”

“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拜羽微说，“命里有时终须有，我既然躲不开丛林，自当迎风去接受她。”

“荒谬！”拜成毅大喝一声，“丛雯死了，过去了。但丛林还活着，她是丛雯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丛林自小在拜家长大，活了十八年，她是你养女，是我的外孙女！”

拜羽微呵呵直笑，像听到笑话“她是你外孙女？你何时管过她？”

拜成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才叹气一声，就着茶杯喝了口茶说，“我承认，这些年，是我绝情了些。”

“何止绝情了些？”拜羽微冷笑。

拜成毅无言以对，面容突然之间像老了十岁。

“但是羽微。”拜成毅说，“你听我一言，我与丛雯无过多接触，但是林林却不一样，我虽刚回来不久，可与林林相处的这段时日，我能看出，她是乖巧又聪颖的孩子，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不能不管不顾的任由你去胡闹。即便我说服自己忽视那些人伦道德，可你想想，你现在的做法又对得起林林吗？”

拜羽微不语，脸色阴冷。

拜成毅却发了威，他连连拍着书桌又指着拜羽微骂道，“你把林林当作什么？先前与丛雯爱的死去活来，现在又与她的女儿？这事如若让她知道，她会如何？你可曾为她想过？！”

她已经知道了，已经知道了。丛林在外俨然要站立不稳，她拿手捂着口鼻，迫使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她能是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拜成毅都会往那方面去想，何况丛林？

泪如雨线落下，丛林咬着下唇肩膀抽动。是的，她是备胎，她永远摆脱不掉丛雯，永远成为丛雯的影子。她有一张与丛雯几乎一样的脸，她当初可不就是因着这张脸让拜羽微失神，醉酒时强吻她嘴中还念叨着丛雯吗？

备胎，丛林。备胎丛林。

多么讽刺。

她满心以为拜羽微爱她，是因为她是丛林，因为她的性格，因为她的一切。她全然不曾想过，她今时今日能得到拜羽微的爱，此功竟来自丛雯。她是托了丛雯的福吗？

是的是的，丛林失笑，泪还在不住下落，心也已经疼了没了知觉。

如果她不是丛林，如果她不是丛雯所生，如果她没有一张和丛雯一样的脸，那么此时此刻，她在哪里？如果偶然间与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