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徐徐图之。将来,身份、地位、孩子,还有你想要报的仇恨,一个一个都能实现。”
李耶若嘴里苦涩,扯着唇角略一弯,盯着背着月光的罗逾说:“如此,你也认为我合该拿自己的清白身子,去床榻上讨好那位异国的君主,换得他的恩宠一顾,得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罗逾不说话,像是默认。
李耶若不知怎么的,在他面前心里像涌出了无数苦水一般,颤着声音说:“是不是?是不是?你觉得我就像个婊_子?”
“你何必这么说!”罗逾说。
李耶若心里的歇斯底里涌上来,强忍着没有在罗逾面前撕扯发作。她冷冷地盯着罗逾:“好,那你今天的来意是什么?”
罗逾谦卑地说:“我并不着急,只是怕皇帝纳娶你之后,按汉人的深宫制度,你就再没有与我见面的机会了。所以,我想先过来请求你。”
李耶若一笑:“好啊,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才是。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罗逾说:“可否将来为我求一个侍卫的职分——哪怕是学习行走都行——在西苑有带刀值守的资格。”
李耶若并不想管他的此举是要做什么,只是任性地盯着他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昂首说:“可以,你想要的,我都帮你求。但是,要先看你听话不听话。”
她漂亮的下巴抬起来,嘴唇花瓣一样,眼睛却眯出寒意十足的光:“吻我。当做投名状。”
☆、第二十八章
罗逾顿时后退了一步, 警觉地说:“你什么意思?”
李耶若逼上来, 冷冰冰说道:“这个意思很难懂么?做大事的人,总要有牺牲, 何况你这样的牺牲,绝对是占便宜的。怎么,不愿意让我信你?”
“这样的信任……”罗逾犹豫了片刻, 还是截然道, “太古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想这样。”
李耶若仰着漂亮的下颌,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罗逾,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牺牲?!”
罗逾又退了半步,喉结不住地上下移动着,这犹疑的时刻,大概就是在权衡。李耶若趁热打铁, 任凭泪水两道从眼角泻下:“你以为我当真喜欢那个年纪能做我阿耶的异族皇帝?只不过为了我们俩的目标,不得不付出罢了。我在这里,一点温暖都没有, 孤独得要命,今日只不过想知道,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我。”
她奋不顾身地往罗逾怀里一扑,他怀里又坚实又温暖, 带着一股蓬勃的青草香气和墨汁里的冰片气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醉倒了, 声音也变得柔和多了:“罗逾,我知道你也艰难。我们俩,不正是最好的搭档?你说……要是我和南秦的皇帝……那个了……你嫌不嫌我?”
罗逾的胸怀起伏着,最后把她推开,躬了躬身子说:“李县主。我不配。谈不上嫌不嫌,我不配!”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其清楚。
他在月光下看着李耶若的眼睛变得结了冰一样,带着阴毒的杀气,可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还是摇着头说:“你不愿意帮我的忙,那就算了吧。我也劝你,如果不是那么愿意嫁给皇帝,也不是没有转圜的办法……”
李耶若冷笑道:“你打算继续去哄骗杨盼那个蠢瓜是吗?你不觉得与其讨好一个四不靠谱的公主,不如与未来的皇妃结盟机会更大?”
罗逾目光一黯,抬起头却是决然地说:“我再另外想办法吧。”见李耶若仿佛是要再逼近过来,他神色一凛,抬手止住她的步伐,声音暗沉沉的:“你别再往前来了。谈不拢,就彼此留点余地。我这个人,不受人治辖,不喜欢胁迫,对不住!”
他掐她脖子的镜头犹历历在目,李耶若及时停住了。
罗逾退了几步,反手打开了门闩,向外看了看,说:“我走了。外头还有你的衣服,别被露水打湿了。”
李耶若咬着牙根不出声,只等他玄黑色的影子消失在竹影遮盖的月洞门中,才瞥向门口的数十个托盘,一件件衣服在月光下看不出颜色,但觉光泽流转,金线璀璨,连月色也不能掩其美,不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她是冷静的人,虽然有把衣裳撕碎的冲动,仍然一件件端回屋子,点起一星烛光,一件件开始试穿,穿得泪流满面。
更深夜静的时候,杨盼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跪在皇帝玉烛殿的氍毹上,软软的羊毛毯子也渐渐感觉抵不住膝头的疼痛,她终于哀嚎道:“阿父,我都说了,要跪到什么时候算完?”
皇帝咬着后槽牙,使劲揪了她耳朵一下:“跪好!我的话没问完呢!明儿你叫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怀孕的皇后全无心事,正在显阳殿呼呼大睡。皇帝高翘着一条腿,还和当年在军帐里一样粗豪,手边放一根戒尺,但还没有舍得真打在杨盼身上。
“小炮子你能啊!现在阖宫都知道李耶若要大婚了,而妆奁衣衫是我批准的!这个局面,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破?!”
杨盼耸耸肩:“不认账不就是了。我都舍得那么多衣裳饰品了,阿父你舍不得?”
皇帝蹦起来,拿起戒尺举得老高,最后打在坐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气咻咻地坐下来骂:“你这个坑爹货!”
杨盼捂着耳朵,不停地瞟着戒尺,嘟囔着:“吓唬小孩子做什么?不是你说的嘛——抛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