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耶若得手了?!
☆、第二十章
杨盼从坐席上跳起来,到外头找李耶若,女伴读们都说,李耶若今日告假,并没有来读书。
杨盼又冲回竹影萧萧的小阁,气喘吁吁、眼泪汪汪地对沈岭说:“阿舅!她!她真的不在!”
沈岭哂笑道:“阿盼,别急,别急……”
他虚按掌心,示意杨盼坐下来,又捧了一杯茶过去:“喝点我刚烹的茶,让心跳平复下来。”
杨盼果然这时才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怦怦”响。
“阿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才是做大事的人。你就想想最糟糕的,陛下和李县主幽会去了,会怎么样?”
“阿母会难过死的!”杨盼几近抽抽搭搭。
沈岭笑道:“可是你阿父真的去幽会了?”
杨盼收了泪。
沈岭又问:“就算幽会去了,又真的会发生什么事?”
杨盼眨巴着眼睛。
沈岭再问:“那么,你想先怎么办?再怎么办?最后怎么办?一步步想好了,多想几种可能性,再想想怎么应对各种问题,如果遇到变数怎么办。当年,我和你阿父在军帐里谋划,就是这样做的。推而广之,无论军队、朝堂、后宫……其实做事都是如此。”
原本打算跳起来就去“捉奸”的杨盼,冷静下来就清醒了。太极殿和玉烛殿的宦官、侍卫、宫女都是皇帝一手栽培的,肯定不会跟她透露半个字。她又不愿意在没凭没据的时候就让皇后知道丈夫和一个包藏祸心的小美女一起消失了好一会儿——那样又可能平地生事了。
沈岭满意地看着风毛乍翅的小外甥女渐渐平息了下来,用扇子点点她说:“好得很。定能生慧,后发制人。别怕一切结果,只要勇敢,就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杨盼想了半天对策,发觉自己只能回恩福宫守株待兔。
她少有地拿个小胡床子坐在门槛边,手撑着脸颊等人。
金萱儿奇怪道:“咦,公主在看什么?今儿可没有猫狗打架。”
杨盼说:“我欣赏落日。”
太阳正好落在台城的飞檐下头,云霞漫天,如腾起的漫天烈焰一样,确实煞是好看。不过金萱儿从来不觉得主子有这样的诗情画意,还是奇怪地摇摇头。好在没有追狗撵猫,也没有上房揭瓦,欣赏落日就欣赏落日吧。
好容易看到甬道里一个人影来了,摇曳生姿的模样看着眼熟,杨盼几乎要跳起来,然而想起二舅的话,硬生生压着自己的脾气,假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的落日。
直到李耶若走近了,杨盼才装作发现了她一样,起身道:“耶若姐姐,你回来了?”
此刻可以趁机好好打量她。
李耶若连笑容都没有装出来,脸上两道泪痕宛然,被夕阳一照,镀了金边一样。她脸上的阴郁之色比上次更甚。
杨盼上一世结过婚,知道两情激荡之后绝不是这样晦暗的神色,于是知道她勾引未成,心里不由高兴起来,也不由喈喈呱呱开始啰嗦:“耶若姐姐,今日在内书房读了什么书?我掉了两天功课了,还想请你给我补一补呢!……”
李耶若一声不吭,定定地看了杨盼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说:“公主见恕,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陪伴公主读书了。”
杨盼越是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越嘚瑟,忍不住就想挤兑挤兑:“那么晚上咱们要不要再煮些羊肉茴香粥来吃?那天你煮的可真好吃!今儿不用你动手,我叫厨娘煮了给你送去,吃了立时就有力气,可以打三百回秋千……”
明知道自己被打脸,李耶若居然一笑,背着光看她的脸,只觉得眼睛大得像瞪着,睫毛一点扇动都没有,活像死人。她说:“公主自己吃吧,吃完自己打秋千吧。妾今日不能奉陪了。”
“耶若姐姐这是怎么了?”
李耶若也不怕失礼,从杨盼身边绕过去,侧身从宫门挤过去,直接回了后配殿她住的地方去了。
杨盼宛如得意的小母鸡一样,还不忘叫过宫女可儿吩咐道:“多盯着她,有什么异常立刻叫我。”
第二日,李耶若病倒了。杨盼虽然讨厌她,但心性厚道,也不愿意有人在她住的地方重病,叫了御医过来诊脉。御医出来说:“脉象短细无力,寸关涩缓——情思劳神至极,抑郁丛生,方回如此。如今只能少少地开几服药,主要还靠病人自己放宽心调养。”
杨盼到里头看李耶若,灯烛下,但觉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红润,眉眼幽深,表情平静。李耶若对杨盼说:“才住得几日,就给公主带来这许多不便,妾甚是不过意。妾思忖着,住到这里,本来也不是公主乐意的,妾现在这身子骨,只怕福泽太薄,与恩福宫的大恩大福不能相配,还是住在西苑合适。”
她递过来一张粉笺:“这是妾写给皇后的上书,请公主派人交给皇后。”
杨盼一看,给皇后的上书写得一丝不苟,用语更文气些,意思和她刚才说的一样,要求搬离恩福宫。
杨盼心道:定是勾引我阿父不成,终于死了心了!好得很!你离了我的宫殿,我叫罗逾把我的猫猫狗狗送回来,两全其美!
人家在生病,她好歹不敢把喜悦放在脸上,点点头郑重地说:“好。我这就派人给你呈递上书。然后叫人准备着明儿早上为你收拾箱笼。你放宽心好好休息。”然后和金萱儿一起回去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