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悟出来的,掌势便如那烧红了的铁胚,一但碰上必然直接要烧了对方性命。
此刻,李东是毫无保留,直把自己的保命三招使了出来。
反观音顾,听掌风带着炙热而来,她便脚尖点地,圈椅浑似与她融为一体,轻巧无声地朝后退却了一椅之位。为避开带过的残力,她只伸手在身前一抹,一阴一阳两气对撞,又错身而过。
李东冷笑,倒也没指望这一下就能击毙对方。他向后撤了一步,右掌翻腕,引力回来。在早年做徒弟的时候,李东便管着拉风箱一事,推进要气力,其实抽回更加讲究技巧,如何巧妙运力引向自己,他一直都在琢磨,最后,便成了这第二招。
音顾扬眉,身子像被一股旋风吸住,膝下的裙摆飘荡起来,径直朝着那只手掌扬去。她双手搁在膝盖上轻轻捋过不安份的衣裙,脚跟微顿,圈椅如磐石一般安然不动。
李东见音顾稳如泰山,此时已经没有慌乱。他知道若再不竭尽全力,只怕全家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索性扎好弓步,手掌一吸,将角落里那堆刚刚打好的耕具吸了过来,趁耕具倘在半空中时,他便抢圆了手臂,将耕具借掌力甩打出去。这便是第三招了。换了旁人,若是第二招将人吸到跟前,紧接着便是吃这平时抢几十斤的铁锤千锤万锤积累的掌力,必然要被拍得脑浆迸裂。
现在,掌力已经无法到达对方的身前,他只好借势而为。
那些耕具多是为了马上要进行的春耕劳具,只待回去装上木柄便可以使用了。这回李东不管不顾地将这些口齿锋利的铁家伙齐齐朝音顾抛了去,便是当着暗器使用的。
耕具在空中互有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可是因为速度实在极度,所以依然朝着目标飞射过去。
音顾依然没有起身,她甩袖如盾,将耕具一一拂开。末了,从袖出探出掌去,拿住了最后一只耕具。
这是一只三齿耙。三个锋利的耙尖光芒闪烁,其色冷若冰霜。音顾缓缓站了起来。
李东已是面无人色,浑身功力随着这三招一迳流失而尽,他瞪着眼看着对面的女子缓缓起身,明明身子想动、想逃,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之前也就是这种感觉,竟没想到真是发自这女子。李东脑中一片清明,口里却已满是苦涩。要知道那个少夫人身边有这样的真正的高手,他哪里会去帮这个要让他家破人亡的忙?
音顾起身后,伸手掷出了那只三齿耙。
三齿耙的耙尖朝着地面梭去,却如有线牵引着一般,只盯着李东的双脚。
李东依然被音顾的气息锁死,终于只能僵直在那,仅仅暴发出一声惨叫。
那三齿耙刺破了他的右脚鞋面,一瞬间似乎都能听到轻微的布裂声。如此穿皮磨骨,李东痛得几乎痉挛。
卧房里的母子三人再也忍受不住,推开门奔了出来,一见到李东右脚鞋面被鲜血浸透,人还似被三齿耙钉在那儿,顿时都大哭了起来。
李东惨白着脸,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嘴。”
室内顿时就没了声音。李东扭头去看音顾:“要杀要剐我李东认了,只是请你放过她们母子……”
音顾微愣,坐下后淡声问道:“谁说我要你的命了?”
李东一家子都呆了一下,李东也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你、你说什么?”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音顾想了想,“在安志县住了这许久,倒也不知道有你这样武功尚可的人。”
李东嘴角抽搐,浑身忽热忽冷起来。
弄了半天,原来对方只是觉得难得遇上,所以才试探他?刚才想必并没有让对方花什么力气吧,可是这代价……李东看着自己脚背上那只静默的三齿耙,顿时也恨自己为什么要打造得这么锋利。这可真是害人终会害已。李东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了很多厌倦之意,也说不清是对什么。
“不过,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音顾突然又道。
李东一家子的心又紧跟着提了起来。
“所以说,我不杀你,你便欠我一命。”音顾缓缓盯着李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命都在人家手里,又哪能容自己说什么对不对呢。李东苦道:“你说对,便对吧。”
音顾微微一笑:“你先把这东西拔了,再来与我说话。”
李东黑着脸蹲下身去,手一碰到耙柄便能感到一阵刺痛,他便迟滞了一下。
“你是自己拔,还是我来帮你?”音顾的声音从上方悠悠传来。
李东胆儿一颤,牙一咬,手便用了力。
拔出的三齿耙锋上,鲜血尚还在滴,李家嫂子哆嗦着把孩子弄了去房里,然后又是打水,又是拿药粉。
李东见音顾闭目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便也就急匆匆地脱了鞋子,洗净脚上了药,然后他又把妻子赶进了房里去。
最终,两人分坐在两把椅子里,相伴的是一室灯烛的昏黄和地上乱七八糟躺着的耕具。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东这会儿才想起来,纹儿说过她只是个女大夫,名字叫音顾。他一边在脑中飞快地想到,外面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年轻女子呀。何况有她这样的本事,若是在江湖中行走,那不得成为一代侠女,被那些才俊公子们仰慕么。她为什么要隐居在这小小的安志县上?
音顾、音顾……
想到这个“顾”字,江湖中倒是有一家顾姓人氏以杀人为营生,专做见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