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必须要回去啊!我要先将师尊的遗体送回去!”咏灵虽然也很纠结,却也知道哪个更重要。
“若要护送灵柩,不一定非得你去,你那师兄一人足矣。更何况,我还会派遣足够的人手保护协助与他,你完全无需担心。”西林铭綦道。
“可是……”咏灵依旧觉得不妥,她怎么能不去送师尊最后一程呢?身为人徒,必须亲眼看到师尊入土为安,她才算全了孝道啊!
“没有可是!若是你想通了此行的结果,便不会再有此顾虑了!且不说回去的一路上会如何的艰险,即便你们能够平安到达浮云山,那尊师大人的丧事可是得大张旗鼓的办的。而如今各路人马都在找你,到时候岂不是羊入虎口吗?倘若你一旦被司徒昭远强行带走,他还能让你去尽什么孝道呢?你这一去,岂不是连为你师尊报仇的机会也没有了吗?!而尊师大人为了你历尽艰辛,以七十高龄还每日攀爬在那大山上去为你寻药。你又忍心让他死不瞑目、让仇人逍遥快活吗?!”西林铭綦越劝越起劲,似乎还说的义愤填膺。
司徒咏灵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
“那你是要我,留在这里为师尊报仇吗?!可我一己之力,又如何斗得过那文蕙?!”咏灵可一点儿也不傻,他当然听出了西林铭綦的弦外之音,他是想让自己留下,可是留下的意义何在?
“别忘了,你可是北月的玄玑长公主,而区区一个小国的贵妃,又能奈你何?”西林铭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批判道。
“可我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又能做什么妄想?!”司徒咏灵驳斥道。她当然也想要为师尊报仇,更是恨极了那文蕙,但此刻听到西林铭綦说出“玄玑长公主”这五个字,心头依然会如同针扎般的不好受,便也没什么好态度了。
“你没有,但我有。况且,我亦对那贱人恨之入骨。所以,如今我们是同仇敌忾。灵儿,你就留下来,也算帮帮我,同时也为了你师尊,这有何不好呢?”西林铭綦终于明确的说出了他的指望。
咏灵望着他良久,却终究叹息了一声。虽然她看出了西林铭綦的心思企图,可这报仇雪恨,又何尝不是自己想做且应该做的事情呢?那文蕙不止害死了师尊,还焚毁了浮生花葬送了她所有的希望,所以她此刻对这个女人更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彻骨恨意,也当然想除之而后快。因此西林铭綦的提议,也的确值得考虑。毕竟,有了他的照拂和帮衬,两人同仇敌忾,总归是胜算更大一些的。可是——
“西林大哥,此事我还需要听一听我师兄的意见,我现在没有办法答复你。”她垂下了眸子,心头一片凄凉的同时,却也一片纷乱。
这乱的,不止是亲情的伤痛,还有爱情的心痛啊!
师尊临终之前,给了她一把精致的匕首,还叫她去找淮南王作为依靠。那把匕首,想是淮南王的信物吧!师尊也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自己玄玑长公主的身份,而可叹又可怕的是,他之前压根儿没有提及,却在临死前那般笃定的告知了自己,这大约是因为调查乃至确定了一些什么吧!那岂不就是说,她是南襄公主的女儿的事情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了吗?那么,自己便同北辰昊昍永永远远绝绝对对的不可能了!想到此,她闭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且不止于此,师尊临终前又将她的手同阿狄的手握在了一起,并且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两人,这说明了什么?她当然不是傻瓜,这是师尊在以长辈的身份为她订立且祝福的终身大事啊!师尊恐怕是知道慕秋狄的心思的,而那个傻瓜的心思,又有谁不知道呢?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即便是对阿狄的偏爱也好,或者也为了自己今后的安稳,他是将自己交给了阿狄。而他这临终的心愿,她又能够置之不理吗?原本想着没有了北辰昊昍,又因为身上的毒,自己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嫁人了,或者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可是阿狄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又是师尊所认可的,并且对她一往情深,她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吗?
但是,如今西林铭綦却又让她留下来为师尊报仇,毕竟虽然他有私心,但说的也并非完全不对。如果她当真回到了浮云派,那哥哥肯定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她恐怕就只有回家这一条路可以选了。而若是留在这里,西林铭綦一时之间倒是也不至于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情。所以,她此刻真的十分纠结,心乱如麻,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选择才好。
西林铭綦也自然看出了她状态的杂乱,便温柔的为她抹去了眼泪,却也不愿意再逼迫她了,而是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叹息道:
“既然如此,我们稍后找他来商议下吧!”他相信之前同慕秋狄的一番谈话也定会起些作用的,所以也并不十分担心。
“不过,你此刻多少要吃些东西,我才能放心,否则,我就不走了。”最后还得耍一下赖,毕竟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咏灵无奈的点点头,终于勉强撇出了丝笑意,才接过了一旁婢女递过来的食物,在西林铭綦的注视之下慢慢吞咽了起来。
……
司徒咏灵和慕秋狄一齐出现在了白隐的灵柩旁,两个人一边细心的为师尊打点着衣物形容,一边将一些特制的药物放入了灵柩之內。也幸好师徒三人都是医者,白隐的尸首才得以完好的保存。而将某些防腐的药物放入了灵柩之后,大约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