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姬未然兴奋的身影,韩叔也是笑了笑,转身便是将肩头的柴伙卸了下来,脱下草帽蓑衣,便径直往临屋去了。姬未然也是来到了门前,将两只兔子往门边一放,还来不及敲门,便兴冲冲地闯进了屋内。
“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还未等姬未然上前,却听得琴声一断,训斥之声便随即而起。听这语气,想必那人十分气愤。
“未然一时性急,搅了哥哥雅兴,请哥哥责罚。”姬未然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语无伦次之际,便随口应答了起来,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笔直地站在屋内。
闻着熟悉的味道,望着屋内一成不变的摆设,姬未然刚欲兴奋一抬头,却又是低了下来,生怕哥哥会动怒。
“抬起头来!”
姬未然不敢忤逆,抿了抿嘴,当即便抬起头来,虽说有些惧怕,可更多得还是紧张和兴奋。
玉树临风,羽扇纶巾。姬未然这抬头,映入眼前的正是哥哥姬浩然。只见他面色如霜,怒目而视,冷峻地脸庞下,丝毫掩盖不了身上那一份俊朗之气,周生如雪般的长袍,在香炉的青烟中愈加令人难以逼视,仅仅是这么一眼,那份气度便会令人终生难忘。
姬未然眼神里尽是兴喜之色,嘴角微扬,丝毫没有先前被训斥的不快,可哥哥未问话,却也不敢随意论答。
只见姬浩然眼神中忽闪一丝异色,旋即却又愤然道:“武院真是修行育人的好地方,一年未见,你本事渐长呐?连基本的礼节,都丢得一干二净了?”
“未然不敢,只是一时兴喜,失了分寸。还请哥哥责罚。”姬未然小心的说道。
姬浩然一听,怒气更胜:“责罚?你倒是想得清楚。一年不见,你姬未然这说话的水平可渐涨呐。”
“我,我,我没有,未然是真心悔过,请哥哥责罚,说完便是拜了下去。”姬未然只觉心头一酸,一年未见哥哥,想不到这一见面便惹得他如此不高兴。只怪自己莽莽撞撞,失了分寸。
姬浩然怒气未消,愤然道:“你可知,子不教父之过?”
姬未然心中一惊,自小他们兄弟二人与韩叔相依为命,父母皆已早亡,即便是自己有过,又如何能扯到父亲身上来?当下也不敢顶撞,只是低头不语,期盼大哥能早消怒气。
只听姬浩然又道:“如今父母不在,长兄为父!你姬未然做错事情非但没有悔意,进门便三番五次的请罪责罚,莫不是嫌我姬浩然教导无方,还是嫌我手无缚鸡之力,不配做你兄长?”
姬浩然声声震耳,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击着姬未然的内心。想不到,自己处处小心,却仍就惹得大哥如此不快,一年未见,他的脾气不但没有好些,反倒是更加火爆了。
姬未然默不作声,此时在做解释或是争辩也毫无意义。他心里清楚,哥哥生气起来,无论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执意劝解的话,他怒气定然更胜,倒不如由他骂上一通,过得一时半会儿,也便好了。
果不其然,姬浩然骂过一通后,见姬未然呆立不语,便也不在训斥。一通训骂之后,想来也是有些厌烦,便挥手将他赶了出去。姬未然郑重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却不知在他走后,姬浩然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过兄长之后,姬未然便转身去寻韩叔,门边的兔子早已不见,想来是被韩叔提了去。姬未然当即便是往前边那件炊烟四起的茅草屋走去,只见韩叔正烧着柴灶,多半是在准备今日的晚餐。
见姬未然神色有异,韩叔猛的吸了一口烟道:“怎么,又惹得你大哥不高兴了?”
“嗯。”姬未然低头应道,在韩叔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韩叔眼睛微微眯,吐了口烟道:“你呀,性子一急,毛毛躁躁的便是冲了进去,我喊你都来不及。也罢,这一年未回,激动了些也是人之常情,浩然多半是骂你几句,也没什么大事,你听好了便是,日后可不能犯这般错。”
姬未然道:“未然记住了,日后不再犯了,今日大哥大动肝火,只愿不要气坏了才是。”
韩叔宽慰道:“浩然性子急躁了些,却也至于会气急伤身,你大可不必当心。”
姬未然心头一宽暗道:韩叔跟了哥哥多年,对他脾气自然是了解。我这当局者迷,关心则乱,只怕是想得太多了些。随后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倒像似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来也是,哥哥不过是教导自己几句,哪里会气急伤身。
想通之后,姬未然心情也是畅快了许多,进屋便道:“韩叔,我帮你。”说完便来台炉灶旁,蹲了下去,拾起柴火便是要帮忙。
韩叔见他已无忧虑,当即大喜道:“哈哈,来得正好,我正清理好了那两只兔子,你将火烧旺些,今日教你好好尝尝韩叔的手艺。”
姬未然欣喜道:“一年未曾尝到韩叔做的兔肉,今日定要大饱口福。”
“哈哈,好,好,好。你韩叔这一年什么都没长进,唯独这做兔子的手艺,可长进不少。一会儿你小子可得吃好了,若是有剩下,我可不答应。”韩叔一边笑道,一边便是将那兔肉倒入锅中,随后便加入配料,几次翻炒过后,便是盖上了锅盖。
万事俱备,只差火候,韩叔猛吸了两口烟道:“这兔肉虽好,没酒可不行。未然你今年也十四岁了,这喝酒吃肉之事,也是该学学了。若是这喝酒没学好,日后可得丢面子闹笑话。”
姬未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