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一个激灵,赶紧熄香灭烛。于是心急如焚,三脚并成两步匆匆朝山下赶去。彩云惶恐而迷惘,早已乱了方寸。此时见丈夫终于回转,这才松了口气,上前说道:“老爷,你可回来啦。”她突然饮泣道:“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两个儿子。老爷,你快想办法救救两个孩子吧。”
一对儿女围住父母大声求道:“爸,你快救救四弟和小弟吧。”彩云心中一紧,鼻子里就冲进一股酸楚。
“嗨,彩云哪,不是我怪你,这种时候,你就不该带他们上山烧香的。说说,被绑经过?盗匪提出啥条件?”
于是,彩云将被绑的情景细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蔡老大要伲带上唐寅画或二千块大洋在石楼庵前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碧如沉吟了下问道:“盗帮总共有多少人?”
彩云冲口而出:“大概有六七个人。”
“你们在家等着,千万别再出门,我一人去足矣。”碧如紧紧揋着妻儿,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入房取出两支短枪并携着唐寅画匆匆上路了。彩云追出院外目送丈夫背影喊道:“当家的,千万当心哪,我盼你平安回来!”她说这话时,整颗心揪结在一起,似乎已随丈夫而去。
“放心吧,我一定活着回来!”这时碧如已远在十丈之外,彩云追至大场上,目送丈夫远去。
碧如心急如焚,捷步如飞,一路上却又在寻思营救之策。为了争分夺秒,他舍开平坦路径,直接经上天井上了潭山坡。自孙家人从上天井消失,这条山路便无人踄临,从此茅草丛生,路上乱石嶙峋,走到半山,才知崎岖山径,荒山衰草之中,更加难走。但碧如救子心切,且又仗着绝顶轻功,竟自丝毫不觉疲累。走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他终于来到石楼庵前。
早已急不可耐的蔡老大见朱家迟迟未上山,恐生意外,刚想下令撕票。这时,碧如正巧赶到寺前。为了以防万一,蔡老大已在几处上山通道安排了眼线,直到发觉碧如只是独身一人,后面并无伏兵,这才命小箩头开门放他进寺。只见他探出半个脑袋朝碧如上下打量一番,惊疑地问道:“你是朱碧如?”
碧如瞪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是,我是朱碧如,我要见蔡帮主,要回我的儿子。”
那喽啰问道:“钱带来了吗?”
碧如冷静地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喽啰道:“不,先交钱后放人。”
碧如冷冷道:“那总得让我先看到了人再说。”
话音刚落,喽啰便打开一道门缝。碧如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儿子被绑住手足奋力挣扎:“爸,快救救我们!”
这一声呼喊,如同几把刀子扎在碧如的心头,一种被侮辱的感觉遍布他的全身,他愤怒甚至咆哮。“蔡老大,快放了他们!”
蔡老大却冷冷一笑道:“唐寅画带来了吗?”碧如随手取出携带的唐寅画说道:“画在这里,放人吧。”
那喽啰上前夺过画轴交到蔡老大手上,谁知蔡老大翻开一看竟大喝道:“假的,你居然用假画来蒙骗我,看来你不想要儿子的命啦?”
碧如大为诧异,厉声道:“蔡老大,你的狗眼瞎啦?竟然连真假都分不清楚!”
蔡老大瞟了他一眼,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碧如更加诧异,问道:“你笑什么?”
蔡老大笑声顿敛,说道:“就算我蔡某有眼无珠不识货,今儿我也不管此画是真是假,我今日就想了结伲二十年的恩怨。”
“怎么个了结?”碧如怒视对方,紧扣双拳,严阵以待。蔡老大抬头神驰远处,神情极是幽伤,顿了顿,他转过身来,咬牙道:“十五年前你输给了我,却带走了小凤,今日我要与你决个输赢,为小凤讨个公道!”
碧如知道他二十年来一直憋着一口怨气,今日若能做个了断,倒也畅快淋漓。于是凛然道:“若是你输了咋办?”蔡老大正色道:“若是我输了,让你带走儿子,原画奉还,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但若你输了,留下你的人头,同时我要你朱家的全部家产。但我可以不杀你的老婆孩子,怎么样?”
“君子一言!”话音未毕,蔡老大便接嘴道:“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但见蔡老大纵身一跃已掠出寺院,碧如紧随其后。众喽啰欲随前往,但见蔡老大猛然回首,喝道:“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伲自行了断,与旁人无关,任何人不准插手!”说到这里,喉头哽住,发足朝山顶疾奔。碧如提气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如风驰电掣般呼啸而去。不一会,两人来到山顶一块空地上。双方分至两头,扎好马步,展开格斗架势,紧接着,只听蔡老大大喝一声,拔拳攻了过来。碧如侧身避过,突然间左手拳掌并用,变化无穷,连下狠招,酣斗中蓦地飞出一掌,猛向蔡老大肩头劈去,这一掌“天外飞仙”去势奇特,迅捷异常,眼见蔡老大无法避开。
碧如忽觉脑后生风,急切间着地一滚,避开了射来的暗器。没料到蔡老大竟会突然用计,只听两个人同时惊呼。碧如右肩中了一石,急切间变掌为爪,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即将落地的石子,对准树丛发去,只听啊唷一声,树林中忽地滚出一人。两人同时举目望去,原来是盗帮中的小箩头。
碧如吃了一惊,喝道:“大名鼎鼎的太湖帮竟然做出这种阴损人的伎俩,传出去难道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
这一番话说得蔡老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