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琤恣意的涂抹改变了原有的意境,原本一片山清水秀,现在成了山自狰狞,水也伶仃。
“你在干嘛,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嗯,你等一下,我要再看看有什么细微瑕疵,认真修缮一番。”
承琤提起毛笔正要上前,被左瑜一把拎住领子。
“你拉我干嘛,之前那幅画景色虽秀丽,但是意蕴险恶,对此店的经营十分不利,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的朋友很快就要破产啦。”
此时张欣走进来,正听到“破产”两个字,左瑜满头包,“张欣你别介意,这孩子一定是吃太多东西伤了脑子,信口胡说。”
承琤很不愉快地挣扎,“你才胡说,老君说了……唔唔”
左瑜拿起桌上一块豆沙点心塞进承琤嘴里,反复跟张欣道了歉,拖着承琤出了店门,在新鲜的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为什么着急走啊,我还没有吃完。”承琤咽下最后一点豆沙糕,“你放心,此次下凡,我做好事都是无偿的,不会向你的朋友收取费用。”
说起“费用”,左瑜更加生气,她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破产了。
“你根本不是什么神仙,充其量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损毁别人的爱物还理直气壮,遇见你,只能算我倒霉。”
左瑜等了半天,发现手上拎的人没有动静,低头看禁不住吓了一跳。
“为什么把脸变成青色,要出演僵尸片吗。”左瑜嘴上虽说得严厉,手却忍不住抚摸上去,生怕是给冻僵的。
承琤摇摇头,“变色代表我很生气啊,方便你察言观色。”
你,还要我看你的脸色?
左瑜放开承琤的衣领,将手揣进一兜里,“从现在起,你怎么样跟我无关,别再跟着我,有本事就赶快回你的仙界去,从哪来回哪去。”
说着调转身,气冲冲走进大雪中。
她将毛线帽子拿在手里,凛冽的寒风很快将头顶的热气吹散,脚步也渐渐慢下来。
走到拐角处,左瑜停下来,下意识地向后张望,就这样走走停停,确定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回了家。
哼,完全没有失落的感觉,解脱了。
回到家,左瑜打起精神,准备先去洗个热水澡。拿着毛巾路过书房门口,一本线装古书突然凌空飞渡,啪地一声砸到她的脸上。
能躲也不敢躲,与其说是砸脸上的,不如说是左瑜用脸接住的。
“奶奶,”左瑜把书接在手里,“您现在使用暗器的手法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回头我们特警队再招人,我给您也报个名。”
“少贫嘴,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古钰挽着花白的发髻,穿着藏青色对襟盘扣的棉袄,背着手走出来,富态的圆脸上没什么表情。
“因为您想表示对我的关怀。”左瑜换上傻白甜笑容,把古钰请到沙发上坐了,奉茶捶腿。
“关怀?一会儿用家法关怀你。”古钰喝了口茶,“我问你,今天下午你干嘛去了。”
“嘿嘿,就跟老同学一起吃了顿饭。”
“张欣就张欣吧还老同学,我早说了不干涉你,你最好也跟我坦诚一点。”
左瑜知道自己又被监视了,不太高兴,“您眼线那么多,以后就自己获取情报得了,还用得着在我这儿逼供。”
古钰“啪”地一声把紫砂茶碗墩在木几上,把左瑜吓了一哆嗦。老太太伸手一指,“先看看摔坏没,我这是古董,坏了你得赔我一新的。”
左瑜吐血,“您怎么不先问问给我吓坏没啊。”
古钰冷笑,“你胆子多大啊,什么坏事儿你不敢干。下午领着一个姑娘来咱们家,又亲亲热热挽着去吃饭,还是跟张欣。”
“你让人家张欣心里怎么想,我觉得那孩子自小就靠谱,一朵鲜花反过来让你个小狼崽子给挠了。”
左瑜拼命辩解,“张欣不怎么想,都是我自己瞎折腾,人啥也不知道。”
本来下午就能她知道知道的,结果还出了岔子。
“哦,那现在是暗恋无果,一气之下转移方向了?那小姑娘呢,怎么不接着往回带呀,也让我见见。”
“您别瞎猜了,见她干嘛?”
“我得看看身份证,未成年的话直接拎着你去公安局自首呗。”
她没身份证,只说自己四百多岁,办户口都能让片儿警直接轰出来。
“算了,懒得解释,”左瑜无力坐到地毯上,“在您心目中合着我就这么不堪。”
“哎,看你平时工作也挺累的,这事儿可以先放放吧。”古钰戴了老花镜调电视节目,“去,大雪天在外头跑一天了,厨房有给你热的姜汤,一滴儿别剩都给我喝咯。”
左瑜终于逃脱了盘问,蹦着跳着跑进厨房,转一圈,没找到古钰平时炖汤用的砂锅。
“别找了,就灶上那个就是。”
灶台上,坐着一只硕大无朋的——蒸锅,左瑜认得,据说是妈妈当年带过来的嫁妆,锅型巨大、用途广泛,具有农村家庭朴实豪爽的气质。
颤抖着揭开锅盖,大半锅姜糖水散发着袅袅蒸汽,左瑜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约能装满两个洗脚盆。
左瑜下意识地看看洗碗池的漏槽。
客厅响起谷钰幽幽的嗓音,“这可是我费时费力亲手炖的。”
认命地盛了一大碗,左瑜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辛辣的姜水直冲喉咙,太狡猾了,根本没放一克糖。
“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给我学坏,玩弄别人感情,这样的教训算是轻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