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过她的主意?方才她全跟我说了!她心有所属,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席牧一震,霎时忘记了动作,停止动弹,直到耳边有破风声袭来,他惊觉回神,却已经来不及,那玄铁铸成的尖矛已刺入他的左肩——
怎么不躲?庞元烈双唇嗫嚅,最终还是没说出这句话,手松了柄端,扬长而去。
老何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狠狠骂了庞元烈一通,然后赶紧去给他打来热水,拿来药物。
“不必了,拿些布条包扎就好。”
席牧随手拔出刺入五分之二的尖端,掷在地上,拿了干净的布块擦拭了血迹。
老何凑过来,啰嗦地说了一堆,先是用毛巾沾了热水,帮他擦洗伤口,再给他擦药酒,最后上了药再行包扎。
老何对着他念念叨叨,席牧恍若未闻,眸子看着客厅的某一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何还要再说,他忽然起身了,大步往门外走去。眼看去棚子牵了马,老何大惊,高喊道:“刚受了伤就要出门?不要命啦?快给我回来!”
“一点小伤,无碍。”丢下话,他快马扬鞭,速度往王宫去。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毒辣,他抬眼一看,这时辰,午时已过,将到未时。
是以,他没有急着进宫,停下来抓了值守宫门的一个禁军问道:“东临使团可启程离开了?”
禁军见他虎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将军,他们已经出发了……”
“出发多久了?”
“快四刻钟了。”
席牧松开他的衣领,腿上一夹马腹,奋力向前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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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是秋末,怎的日头还这样大,真是热如火烧。”
马车内,云拓发了几句牢骚,接来婢女的果盘,捏了一块甜瓜送入口中,然后掰了一半的红石榴,递给外甥女。
渐青背靠软垫,闭目养神中,不理会他。
她今日穿了深蓝色的对襟马面裙,衣襟高,布料也厚,云拓心道,这丫头竟不怕热似的,瞧自己后背都透了汗,而她却不见汗湿。
“西越的气候环境真让人受不住,咱们还是早点回东临吧。”他这么想,于是叫团队的人加快脚程,力争在今天晚上出了京都。
看团队的人也是被这毒日晒得身心俱疲,干劲全无,云拓便添了一句——
“若能在申时出了京都,回宫后每人赏银千两!若时间提前,则赏银万两!”
此话一出,众人疲意一扫而光,如打了鸡血般,猛抽马鞭,驾马速度快得飞起,隐约有日行千里的节奏。
“你有钱没地方花?”渐青睁开眼睛,眼神如看败家子。
云拓微笑:“我是你长辈,你还想管我呢?”
渐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这么挥霍,陛下还立你为储君,就不怕你把国库都掏空了?”
云拓摆手,“我有分寸的,不用担心。”
渐青越是与他相处,就越是觉得他表面正经,内里太不靠谱,不禁为临国的未来担忧。那位临王外祖父,怎么就放心把王位传给他呢?
他明明还有别的儿子,不止他一个。据她所知,临国王室里面,现今有公主两位,一个未婚,一个已出嫁,未婚的那位则是养面首的梵乐公主。
王子有五位,有三个已去了各自的封地,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云拓,云拓排行最末,王位却被他所得。
渐青出生王宫,天生对王室之事敏感,正思索着这些人相互的关系利益,马车骤停,渐青猝不及防,身子往前倾去。
云拓揽住她的肩,关切道:“你没事吧?”
渐青摇头。
云拓对外扬声,“怎么回事?”
林太尉骑着马到车窗前,悄悄瞅了车内的公主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西越那位席将军来拦车,说要见公主。”
若是寻常人,云拓直接叫人撵了,但对方是席牧,这个跟自家外甥女有点瓜葛的男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渐青是否见面的意愿。
渐青干脆利落,“不见,让他走吧。”
林太尉得了话,便去回复。片刻,他又退回来,说:“席将军说,公主若不见他,我们就别想过路。”
云拓听了冒火,“这小子竟然这么嚣张?来人,给我把他轰走!”
“等等,”渐青叫住正要走开的林太尉,“你转告他,本宫怕晒,若有心想见,就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之后。”
林太尉愣了愣,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吊着人的。何况,那位席将军身份尊贵,那性格看着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叫他等到天黑才给见面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有那耐心!耍人呢吧。
然而事实证明,那位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席将军竟然答应了……
林太尉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冷酷无情,不怜香不惜玉,目中无人,狂妄得吊炸天的呢?怎么就答应了这么无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