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的大地上,山峦如巨龙起伏,参天的大树拔地而起,洒下一片片阴影。
玄洲的山野是没有道路的,所谓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只是人类城郭的美景,而妖,是不需要的。
余清和相坤走在地上,周围的荒草及膝,柔韧的茎叶在两人踩过之后又挺立起来,好像一个永不死亡的战士。
离开景山已经四个月,从相柳氏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余清依然像普通人一样慢慢走着,脚踩着大地让他有种很安稳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听着那首摇篮曲。
这一个月来,余清每日修行,食气是一个水磨工夫,他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变的强大,他能体会到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他们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孩子,欢呼着跳跃着,等到他们累了,就投入自己的怀抱,在沉睡中化成一丝丝法力,流转全身。
在玄洲,最多的就是妖魔,在余清的眼中,一座座山峰,一条条河流,凡是灵气浓厚的地方大都妖意森森,魔云阵阵,散发着险恶的气机。
每当遇到这样有妖魔盘踞的山川大泽,余清就带着相坤绕路而行,有时候他能感觉到,在不知名的角落有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余清明白,这就是妖,也可能是魔。他们在忌惮,敢孤身行走在玄洲的人类,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倚仗。
就像柳水的那个自称河伯的妖怪,因为正好在余清要经过的路上,所以余清远远的看过一眼,整条河的灵机倒卷进中游的一口深潭,气机凝结巍巍如山,一头巨大的赤色石蟹趴伏在上面,隐隐透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那头石蟹也感觉到了他的窥视,两只眼睛睁开像是两个幽幽的洞口,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转身离去。
除了修行赶路,余清就是教导相坤,他的身体力量很强大,神魂也很坚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以触摸到开灵的大门,余清暗自猜测,可能和他的血脉有关,天地间有些妖族大圣,他们的力量太强,所以他们的后裔血脉中就会蕴含着一丝丝的法理,这会阻碍他们的开灵。
越是强大的族类越是难以开灵,这是天地间的法则,就像神龙和凤凰,他们生而为神灵,力量之强堪比人仙真人,但是可能终生都无法开灵化形。
又走过了一座大山,这座山灵机浅薄,没有什么妖魔占据,所以余清才敢带着相坤翻越。
“嗯?”
余清灵觉一动,望向百丈外的一棵大树。
这棵树枝干虬结,叶片茂盛,上面缠绕着无数像大蛇一样的老藤,风吹过来簌簌作响,好像鬼哭一般,只是在余清的灵觉中,那些枝叶后面藏着两个人类,此刻正在打量着他们。
看到来的是一个人类和一个半人的妖怪,那些老藤和枝叶唰唰的从中间分开,两个人类从里面跳了出来。
这两个人类高有五尺,身体健壮,一个光头,提着一柄斩马刀走在前面,另一个寸长短发,背着一把长弓,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周围。两个人都穿着不知名的动物皮硝制的皮甲,上面的爪撕的印子清晰可见,还有一些黯淡的黑色血迹,可能是日久天长浸染的洗不掉了。
“两位朋友,不知道来我扶风氏有什么事?”
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那个短发持弓的人向余清问道,另外那个光头紧紧盯着余清,手里的斩马刀刀刃微微斜向上扬起。
余清只当做没看见,稽了一个手,道:“我是太乙道宗的弟子,游历玄洲,恰好经过此地,听到扶风氏的威名,就想来拜访一二,没有恶意。”
“哦?”
持弓的男子惊了一下,转瞬间又恢复平静,道:“原来是太乙道宗的仙长,我们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仙长,请仙长不要见怪。”
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我扶风氏有规矩,外来的客人都要验证血脉,请仙长体谅一下。”
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余清,背后的长弓稍稍往左手边滑落,似乎一个不同意就要动手。
余清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能理解。”只是心里对扶风氏的生存环境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
话音刚落,那个持刀的汉子就把手里的斩马刀一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盘,走过来递到余清面前。
玉盘状如八角,呈白色,没有丝毫瑕疵,正面是扶风两个神篆,背面刻着无数繁杂的山川河流神文,偶尔有一道金光闪过,显得神秘而优雅。
持刀汉子又递过一根银针,道:“请仙长刺破手指,滴一滴血到玉盘上,就能分辨清楚了。”
声音干涩嘶哑,好像从石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让余清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后面持弓男子看到,出声解释道:“云苍半年前喉咙被一只山魈抓了一下,差点就死了,幸好族里的宗老出手救治才活下来,只是嗓子就一直这样了。”
余清点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银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玉盘上,只见金光一闪,那滴血就消失不见,见此情况,对面的两人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一直紧张的保持警戒。
持刀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下,又把玉盘递到相坤面前,只是握刀的手又紧了紧,似乎相坤半妖的面貌让他不自觉的警惕。
相坤望了望余清,见余清点了点头,才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玉盘上面,顿时玉盘上金光暴涨百丈,又突兀化作青黑色的妖云,一条九头巨蛇在其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