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
元祁眼帘微垂,纤长的睫羽在眼下烙下一层神秘‘阴’影,“恩。”
萧清沉默。
这个男人,是在借助他人之手,将他想传达出的消息传递给那个幕后之人。
“落霞湖爆炸一案,你不让我深究倾城阁,是不是因为倾城阁,是此人的东西?”
元祁缓缓转身,双眸深邃似幽海。
“一个月前,你的暗影禀奏,那人就要返京,所以你才会匆忙离去?”
萧清静静望着面前男子,“此次行刺之人轻易便突破禁军的防守,还能在防守重重的皇家园林掩埋火‘药’,若不是有那人的允许,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此处!”
面前男子双瞳深不见底,萧清感觉‘胸’口渐渐鼓动,“这人就是大祁的摄政王,你的九皇叔?”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清清…”
“所以今日行刺的,是他的人?”萧清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不让我探查倾城阁,就是不想让摄政王对我不利?落霞湖爆炸一案,你明知幕后指使之人有沐志乾,却不让我深究,也是不想让我引起他的注意。你曾说过,你的眼中,有能看到的人,也有看不到的人。就算将幕后指使之人揪出来,也会有新的人取而代之。这表明,沐志乾他有效忠之人,而那个人,才是你真正忌惮的人。放眼九州,你看在眼中的,寥寥无几。而他出现后,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你真正忌惮的,正是这个摄政王殿下。”
元祁望着面前眸光锐利的萧清,眼中闪过复杂,还有一丝忧虑,须臾,轻轻叹息上前,幽幽道。“还好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清清,若可以,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萧清眼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即蹙眉道,“他为何要通过这种方式试探你?”
元祁内心轻轻叹息,再次牵过萧清朝长长的通道继续走着。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十岁那年。我刚被封为太子,而他已经是手握重权的将军,掌管大祁十万甲卫。他一向随心所‘欲’,心思难测,稍有不悦,便会肆意杀戮,血流成河。只是后来,他似乎厌倦了这种无趣的屠戮,开始寻找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一旦找到,就会如同一场追逐游戏,一直到猎物筋疲力尽,痛苦求饶后,才会停止,面‘露’嫌恶得让他解脱。”
“我看过太多他的手段,他会解剖人心底最痛苦的记忆,将它无限放大,从内心深处折磨他寻找到的猎物。后来,父王另他前来教导我。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接触他,虽然我已经知道这人是比父王更难对付的角‘色’。”
“‘我的侄儿,我会好好教导你如何从那个位置俯视下面那群丑陋的人。’这是他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我到现在仍记得。”
在这长长的暗道内,只有微弱的烛光还有两道缓缓而行的身影。男子清晰而低沉的声音淡淡回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没有丝毫温度。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教导我。在跟他接触的那段时间中,我越发明白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异类。在我十四岁生辰时,他送给我一个雪白小貂。我原本对这类东西没什么感觉,直到那小貂扑向行刺我的一个太监身上后,我才开始对它渐渐正视起来。它时刻陪伴在我左右,从不离身,当我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后,有一天它忽然消失了。我命人四处寻找后,最终找到了它的尸体。被鞭笞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原来样貌。我令人默默安葬了它,没有声张。”
“后来他知道后,又送给了我很多东西。鸟儿,新奇玩意儿,甚至是忠诚的护卫,无微不至照顾我的宫‘女’嬷嬷,多到数不尽。只是每当我开始习惯他们的存在后,那些送给我的东西或人都会无缘无故消失,然后死去。那日,当他送到我身边的一个护卫也消失后,我感觉很‘迷’茫,无意走到了他的王府,便走了进去。当我亲眼看见原本消失三日的那个护卫被高高吊在房檐上,忍受着扒皮削‘肉’之痛,身上的血迹流了满地时,我第一次震惊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看到我,在我问出‘为什么’时,他笑着告诉我,身为帝王,不能有任何弱点。要做到无心无情,没有任何事物能动摇我。那时我才知道,他送给我那些人或者宠物,就是为了当我跟他们产生感情后,亲手杀了他们。为的就是要炼就我一颗冰冷绝情的帝王心。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送给我东西,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再让自己对任何东西产生情感,即使有,也不会让他发现。”
萧清听得心惊‘肉’跳,掌心微微攥起。
“他策划了一场名为‘绝心’的骗局,在我知道这一切之后,就再未对任何事物产生情绪‘波’动。因为我越在乎的东西,就越容易破碎。”
“后来,祁国动‘乱’,他率领十万甲卫迅速扫‘荡’了边境之‘乱’,把胡人流寇驱赶到无尽之海深处,将大祁顺利推上了九州第一大国的位置。凯旋回归帝都,父皇亲封他为大祁摄政王,拥有无上的权利,无人比拟。三年后,父王驾崩,我登上了帝位。一个月后,他便离开了帝都,从此后销声匿迹。外界传言,他一直在无尽之海扫除余‘乱’,但我却知道,他并不在那里。我知道终有一日会回来,如今,他真的回来了。”
元祁眸子深不见底,仿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