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是不是太过简陋了。
殿试一共有两题。第二题,问的是海事,他不禁想起了远走的胡威武,也不知在沿海是生是死,这些年叶信芳久居内陆,除非胜仗很少听到抗倭的消息。
这题应该是内阁出的,题目很长,有三百个字,叶信芳从材料中察觉到内阁虽问海事,但字里行间却有海禁的倾向。
回想中国近代百年屈辱,皆是从闭关锁国开始,叶信芳自然是反对这个观点的,从堵不如疏立论,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策文不限长短,但一般在两千字左右,起收及中间的书写均有一定格式及字数限制,特别强调书写,必须用正体,即所谓“院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
历史上许多科举考生,因一笔好字入了考官的眼,有时哪怕文章尚且欠缺一二分,爱惜其字,也可能会破格录取。
殿试是所有科举考试中,时间最短的,只有一天时间。
日出开始,日暮结束。
贡士们交卷之后,便鱼贯退出大殿,叶信芳微微抬头,看见皇帝有些疲惫的坐在上首的龙椅上,暗道这样切切实实的陪考一天,倒是个很实诚的皇帝了。
考完试并不是当日就能出成绩,而是要在三日后举行传胪大典方才知晓。
皇帝皱眉看着面前这十一份评卷,这是考官们两日批改答卷的结果。
除了前十名的名次排定,由皇帝亲自定夺,而后面的考生排序,全部都掌握在这八名考官手中。
这次殿试参考者三百零五人,其中除了本次会试录取的三百人,还有五人是上届会试中因故未能参加上次殿试的贡士。
皇帝本来只用评定前十即可,这次却出人意外的有十一份卷子,皇帝拿起那份明显放置一边的考卷,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一看姓名,正是叶信芳。
“这份考卷是何意?”皇帝沉声问道,他确实很欣赏叶信芳写话本的才能,但科举大事,是不能掺杂一点水分的,若是答卷不佳,不等别人劝解,皇帝也会将叶信芳送出前十。
“此乃陈阁老一意孤行放进来的,吾等阻拦不得,只得奏呈御前。”内阁郑阁老开口答道。
皇帝转而看向阁老陈瑜,问道:“陈卿,何故?”
“启奏陛下,此卷于海事之论,臣觉得甚是在理,当为状元。”陈瑜出列奏答。
皇帝翻了翻卷中的海事之论,暗道难怪陈瑜这坚持将这份答卷呈交御前,原是反对海禁的,若仅仅只是这样,当状元如何够格,恐怕难以服众。
内阁众人中,支持海禁的占了大多数,而反对海禁的唯独陈瑜一人。
“陈阁老,休要得寸进尺,这份卷子不过是附和汝之观点,怕是此人刻求标新立异,仅论文采,如何比得上其他十份!”郑阁老反驳道。
“策文何时讲究起锦绣辞章了?此文文风平实,词句质朴,如何就当不得状元了?郑阁老这话,吾不解。”陈瑜反唇相讥。
皇帝翻看前一题的策文,眼神微微眯起,做了个手势,两位阁老立马闭嘴,众大臣就看着皇帝在认真的研读那篇答卷。
“好策!”皇帝笑着说道。
陈瑜脸上立马露出喜意,试探着问道:“陛下,您看?”
皇帝笑了笑,“你们就看了海事策,真正精彩的其实是前一策。”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种有争议的卷子,阅卷人员都会反复的看,那第一题他们还有印象,只觉得叶信芳前一题答得是有点意思,但也没觉得有多特别啊。
“如今低阶官员升迁,单靠吏部,而这份卷子中所言,穷山恶水方显本事,选有潜力之良才,择偏远穷困之地,方能尽用其才。”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日久天长,方见成效,如此则举国少不均,国力日增不远矣。”
“由小及大,使穷困之地,繁荣如鱼米之乡,使贫瘠之民,知礼如仓廪实之众,如此,方见真才干。”皇帝越看越喜欢这份策文,看着诸位大臣们若有所思的模样,接着说道:“如今官员每到考评之时,或进京朝觐,或巡察使巡视四方。”
“考评结果如何,或看朝觐结果,或看巡察使,这样还是过于随意,有些官员无甚才干,却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巴,糊弄朕,糊弄巡察使。”皇帝感叹道,想到策文中所言成立由多人组成考核组,考评时实地测评,在整个辖区实地巡视,皇帝心中有些意动。
“而如今不管良才庸才,都一个劲的奔着富庶之地去,如此确实不妥。”
皇帝在位十几年,经过惨烈的夺嫡之战,斗死了几个兄弟,斗废了先帝认定的太子,不比那些年幼或软弱的皇帝,此时他一锤定音,“有此培贤之策,当为状元!”
叶信芳这几日的感觉,就像是高考前等待出成绩的时候一样,多年苦读,马上就要出最终的结果,读了那么多年书,突然有一天不用继续读下去了,还觉得有点失落。
他没有失落多久,整个人就被催更视线笼罩了。
日子根本就不禁念叨,转眼便是传胪大典。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