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本应该是那种让人迷糊冷清的,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他想要多睡一会儿,他想要再享受一下被窝被褥的柔软。
然而对于我这种永远生活在阴影黑暗中的人来说,只要天空能够从黑暗转向光明,我就很高兴,这种高兴就仿佛是看着熟睡的小蓝或者孙晓雯。
轮椅是挚友一般陪伴在床边,雪白的被子中是头发有些散乱带着微笑蜷缩的小蓝。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一看见小蓝我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窗帘遮挡的禁闭的窗子外面有一道黑影闪过。虽然此刻我们的状况正在紧张的事后,不过我却刚刚进入一种豁达的状态之中,仅仅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帘看了看窗外。
这里是市医院住院部最顶层,是一层专门给那些重要人士居住的地方,也可以当做是普通的酒店或者公寓。
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放开了窗帘转身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和苏静静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再感觉这种有钱人的生活有多么的惬意,对于它们来说,更多的是命运的折磨。
比如张慎一家人,即使他们自认为是赵姓张家一脉的人,可是张家人却严禁他们回到张家的地盘。说是地盘,实际上是一种禁锢式的地方。
我和梁月在同一副身体里,他能够窥探我的灵魂记忆,我同样可以窥探他的记忆。
在真正地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之前,张夏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迟钝的人物。张家亲族里面的同一辈的孩子中,相比之下。张夏更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傻子一般。
因为最开始让他们离开开封来到这个小村庄的人是一个天才式的人物,没人会觉得张夏这样一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孩子会是那种疯狂聪明的人。
不过张夏一家却是正儿八经的直系一脉,虽然大家并不看好张夏是那个所谓的魔鬼,但是毕竟他们是最为靠近魔鬼的一支,所以也就没有被赶出来。
不过最终倒是没人阻拦张夏离开家乡来这座城市里念书,而张家人守了许久的秘密和想要寻找的人,就这样逃出了禁锢之中,而且是在真正的大战发生之后,张夏的身份将要完整地发挥作用的时候。
从张夏来到这座城市开始,他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因为他的奇思妙想和社会格格不入的行为,张夏成为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孤独的人。lt;gt;
然而,这仅仅是对于普通人的世界社会而言,在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里,张夏身边如同化装舞会电影一般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直到静的出现,直到他失去理智自杀,直到我进入了这幅身体。
真实的世界终于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即使到现在为止,张家人还不知道他们的诅咒已经被解除,那个真正的魔鬼已经从亲朋中逃离了出来,并且早早地融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甚至……
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盘腿坐在地上,不敢伸手去帮小蓝整理她的乱发。这小姑娘敏感的不行,甚至我稍微呼吸粗重一些都会惊醒她。
我的脑海中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回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和席飞喝酒,心脏有一种抽搐的感觉。好像张夏的身体本身有一些问题,不过经过了小蓝的置换之后,心脏的那些毛病已经没有了,除了偶尔我精神崩溃发疯的时候有些正常的憋闷之外,几乎没有了什么问题。
伸出了手掌看着鲜活的皮肤,双臂里灵魂中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骨节直接出现了微微的声响。
一只柔嫩的小孩子一般光洁的手掌从被子中探出来握住了我的拳头,臂膀中的那种感觉瞬间消失,我喜出望外微笑地看着小蓝。
“你醒了?”虽然心里很高兴,不过我还是轻声询问着小蓝,房间很大很空旷,声音太大我怕吓着了小蓝。
小蓝笑着点点头,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然后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
我赶紧站起来帮忙扶着小蓝坐好,从旁边的柜子里抱出了厚厚的被子垫在了她的身后。
“感觉怎样?”自认为伺候人妥当的我骄傲地问小蓝。
小蓝看着小孩子一样对我点头,好像这个女孩很少拒绝我。就好像那个看起来小小的胭脂从未拒绝过王猛一样。
在和高羽成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如果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那种药到手的时候,最开始就应该把小蓝从这里送出去。
本身我是不放心高羽成的师父的,毕竟在阵法幻境中他们用小蓝威胁了我。lt;gt;不过后来的那些模糊的记忆让我明白了这个强横的神灵也许会针对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却绝对不会忽视我的嘱托。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酸楚。因为小蓝终将离开我,因为我终将送她离开。
就好像一个父亲送别出嫁的女儿一样。
小蓝的眼睛瞪大老大看着我,然后伸手轻柔地在我的眼角边揩拭了一把,我看见了尴尬的水滴出现在了小蓝的指尖上。
“我……”这种场面真是尴尬,我总不能说我看着你突然就想哭了吧!这听起来多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娘娘腔啊!
我正在结结巴巴地想要说点什么把这滴让人羞怯的泪水掩饰过去,小蓝一把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来了纸巾和本子,把手指上的泪水擦拭干净之后,笔下飞扬出现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