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整个蒋府的气氛都很凝重, 春闱已经开始, 未来姑爷如今就在考场之中, 三小姐日日茶饭不思、魂不守舍,做下人的也跟着紧张起来。
蒋华宁手里捧着一张素雅宣纸,纸上笔锋清雅洒脱, 字如其人,这字就同王公子一般温润雅致。上头写的是秦观的一首诗:
纤云巧弄,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那日去送香囊的香儿带回来的,香儿说王公子拿着香囊时神情欢跃,很是欢喜。
蒋华宁细细抚着宣纸上的字迹, 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纵使每天都要看上无数遍, 还是看不够, 她好想知道王公子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是不是温温柔柔, 垂首浅笑着。
“那纸都要被你摸烂了。”突兀传来的调侃声让蒋华宁慌乱中下意识将手中的宣纸塞到了屁股底下。
黎静水大踏步走进房间,揶揄的看向蒋华宁的屁股, “这么压着,压坏了你可别哭。”
蒋华宁尴尬的站起来, 脸上一片晕红,她一把将椅子上已被坐的皱皱巴巴的宣纸扯回身后藏着,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大嫂”
“这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心虚害臊才将信纸给折腾成这样的。”黎静水无辜的摊了摊手,嘴里却是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坏笑。
蒋华宁臊的脸儿通红,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赌气的一噘嘴转身做回凳子上,不搭理黎静水的调侃。
黎静水双手抱胸,歪着头啧了一声,“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行了吧,都快成亲的人了,脸皮还是这么薄,啧啧。”
知道蒋华宁这几日为着王承志春闱之事心神不宁,黎静水特意日日过来与蒋华宁作陪,随意插科打诨几句,让她暂时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蒋华宁撇撇嘴,嗔了黎静水一眼,“还能都跟大嫂似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刀枪不入啊?”
黎静水又是啧了一声,这样的心情下还能顾得上与她打嘴仗,看来也不是很焦虑嘛。
在黎静水面前,蒋华宁没那么多顾虑,她放心的将皱巴的宣纸放在梳妆台上,细细的抚平,动作细致柔和,担忧的呢喃着:“已经六日了,不知王公子在里面如何了,吃不好睡不好,又不能沐浴,就那样憋在一个小房间里,可受的住。”
“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气,你就放心吧,死不了。”黎静水不在意的说道。
让黎静水来宽慰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合适,蒋华宁被黎静水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的慌。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她这不是舍不得王公子吃苦受累,她这不是心疼了嘛。
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她吐露心思,偏偏是对牛弹琴,蒋华宁憋屈的都不想理黎静水了,不解风情,哼!
黎静水在屋中晃晃悠悠,转到角落的绣架那儿,艳丽的正红色绸布上是用金丝绣成的金龙腾云图,金龙已完全绣好,张牙舞爪、气势昂扬,仿佛要从那绸布上飞出来,就连细致处的龙须都根根分明。
周边的祥云将将绣了一半儿,黎静水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啧啧赞叹道:“你这绣功真是绝了,这是新郎服吧。”
蒋华宁看了过来,脸上又是一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双手不安的来回搓着。
“你不是只要绣自己的喜服就成了吗?怎么把王承志的也给绣上了?”
蒋华宁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扭扭捏捏的说:“我怕绣房绣的跟我绣的手法不一样,配着不好看。”
黎静水鄙视的哼了一声,“被子、喜服、荷包,你要绣的东西本来就多,不够你累的,真是闲的。”
蒋华宁:“......”你走,你走好不好,这天儿没法聊了,蒋华宁深深觉得自己的大嫂就是个木头桩子。
“我不同你说,你就是个棒槌,我都心疼我哥了。”
黎静水在桌上拿了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我哪里棒槌了,你哥挺喜欢我的呢,天天晚上抱着我不撒手。”
“哎呀,”蒋华宁捂住耳朵跺了跺脚,“大嫂你真不害臊。”捂住耳朵的手却是悄悄的漏出一条缝儿,心中偷笑,没想到大哥私底下竟然这么奔放,想不到呀想不到。
黎静水将口中的桂花糕咽了下去,咂摸咂摸味儿,“你这桂花糕的配方是不是变了,我尝着更细腻绵软了,好吃。”说着又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
正支棱着耳朵准备听更多大哥大嫂之间私密之事儿的蒋华宁无语凝噎,你倒是继续说啊,刚勾起她的劲头,就不说了,真是太鸡贼了。
蒋华宁哼了哼,没说话,黎静水又吃了好几块儿桂花糕,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肚皮跟着她的手动了几下,黎静水笑眯眯拍了拍,估计是肚子里的小崽子吃饱了在伸懒腰吧,不愧是她的儿子,精力够旺盛。
“咱们去花园转转吧,我瞧你一天到晚在屋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