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冬天,夜色早早降临,卫明启追着眼前的背影,一条条街地飞奔。
如果目的只是抓住对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向路人求援,比如喊“抓贼、抢劫”之类的,然而他的第一要务是找到猴子的断手,这并不能通过逮捕对方来实现——他没法提供与“许愿池”有关的证据,别说袭击者不会被抓,就算进了局子,也是耽搁半天后被放出来的结果,他耽搁得起,猴子断肢再植的希望却耽搁不起。
所以卫明启只能碰运气,看能不能跟到对方的落脚点,并寄希望于对方尚未来得及销毁断手。遗憾的是小饭店中的打草惊蛇,对方终究警觉性太高了。他意识到对方的落脚点不可能恰好就在附近,再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庞义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吸着冷风的肺部抽得如同风箱,火辣辣的。然而身后的兔崽子还在紧追不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奔四的年龄已经老了,青壮年也快跑不过小青年了。
他的脑中也很清楚,对方给另一个兔崽子的手机发信息,骗自己前来,必定没安好心,指不定就是一招引蛇出洞。而自己离开旅馆时,那只要命的断手只是随便地丢在了附近的垃圾桶中,不知道被收走了没有,自己一定不能引火烧身!
他如果此时打辆车,估计对方也会打车跟上,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下定决心后,庞义杰便坚定地向前冲去,以魁梧的体格奔牛般连撞了三个路人,转了两个弯,拐到了一条黑暗的巷道中,从怀里掏出了自制头套……
卫明启见对方加速时,即知不妙,眼疾手快地从路边店铺旁拿了一柄破拖把,扯去烂布条,勉强当木棍使。他也想找个更具有威慑力的武器,譬如铁棍之类的,可狭窄的小路上只有竹篓和木梯,没个顺手的。当他一路急奔到小路尽头,即将拐到巷道中时,一道银光杀出拐角,直刺而来。
卫明启下意识地用木棍格挡,打偏了这道银光,胸前的外套却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他寒毛直竖,不仅是因为对方酝酿了杀招,更是因为刀光、断手,他终于能将眼前的暴徒人渣与下午的袭击者联系到一块了!
他瞪大双眼,手中的木棍利用拐角的隐蔽性,连连戳向对方的手腕,将其逼退。随后他一个箭步冲出拐角,在巷道中见到了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深色的头套遮盖了罪恶的面容,唯有一双眼闪烁着凶光。
如果猴子昏迷前见到的就是这个身影……
卫明启怒上心头,挥棒直击。
庞义杰心道一声果然,侧身后退,原本挥向自己肩膀的木棍顿时擦着上臂落下,胳膊火辣辣的。见对方确实有备而来,他也被激起了凶性,趁着长棍落地期间,举着匕首抢身杀上。
作为一个在逃犯,他数度伤人,早已习惯了将暴力作为一种手段,就像因为来不及当场交易,而砍下那个兔崽子的手一样,对于伤害他人,他毫无心理负担——“许愿池”不断越过道德底线的任务,就像赋予他的一次次试炼,逐步剥离了人性的善,以恶武装自己,还给予新身份的庇护。
长棍劈下后不及收回,卫明启只能用木棍尾端挡向匕首,“笃”地一声入木三分,可见对方下了死手。想到这一刀落在自己身上的结果,卫明启有些毛骨悚然,立刻趁着对方尚未收回武器,一转长棍,将锲着的匕首打了个旋儿,甩到墙角,随后再次举棍攻上。
庞义杰抬左臂格挡,挨了两下后顿时有骨裂的错觉,但他也摸清了对方的路数,显然是不常打架的,才会向着一处招呼。顺着对方下削的棍法,他一边用半废的左臂将木棍格挡开去,一边蓄足劲力以右臂来了一记重拳,直捣对方的胸膛。
同样不专业的手法,却令卫明启挨一下后连退了三步。他将木棍握得如长枪一般,以棍尖刺向对方,倒是歪打正着找对了力点。棍尖灵活地扫开对方的双臂,连连点向敌人的胸膛,只是运劲不足,起不到一击制敌的作用,他又将攻击点转移到了对方的头部,试着刺向眉心。
只是上扬的长棍被对方的双手握住了,他们开始笨拙地角力,拔河般希望夺得这件武器。庞义杰将握棍手扭回内侧,不再会轻易脱手,而卫明启在僵持过后,握紧木棍如牛犊般向前撞去,生生将棍尖顶向了对方的胸腹。
庞义杰膻中穴挨了一击,有一瞬间的岔气。见对方夺棍的力量传来,他大胆借势逼近,前脚踏住对方前脚背,顺势挥拳袭击,下颌、鼻梁,一连两拳将对方打得撞上墙壁。
卫明启眼前一黑,眩晕过后便感到对方搅动着木棍,迫使自己撒手。木棍雨点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对方仿若发泄方才的憋闷,一鼓作气地轰击着他。他学着头套男方才的举臂防卫法,格挡开即将落向头部的两棍,却被对方一转长棍扫向腰间,整个人失去平衡。
腰部的痛感传来时,他的眼角余光瞥向地面,随后顺势而倒,就地打了个滚,起身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卫明启的脸上有着鼻血、淤青和擦伤,痛恨与仇视的目光令他凶狠得像一匹狼一样。
庞义杰挥棍横扫,连点带削,对方却不惜挨上两棍,一边以左臂将木棍夹紧,一边右手匕首直挥,试图先废了他持棍的先锋手,乱其发力。庞义杰瞳孔一缩,立刻收回前手——他不怕受伤,但不想流血,以免被警方对上号。他用最快的速度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纸包,在青年抽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