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细腻做某一件事情的模样很是让人赏心悦目,整个房间都透着暖黄的色调,仿佛油画一般。
云暖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那一束花枝递给他,说道:
“我不喜欢百合花的香味。”
如果宫允曾经和她关系匪浅,又怎么会送她不喜欢的花。
乔景延没说话,把那支花又递给她:
“这束百合花的味道,还挺好闻的,并不浓烈,还有别的闻到。”
云暖接过百合,低着头闻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他就见到他转过来面对她,引导式的问她:
“是不是像和雏菊放在一起,带着些淡淡的清香?”
云暖把花枝还给乔景延,看他小心翼翼的插到花瓶里,笑道:
“那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乔景延微微一愣,干脆换了个话题:
“你妹妹说,你是个很有天赋的香水师,怎么改行了?”
这是乔景延第一次过问起云暖的私生活,云暖就知道陈奚妍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抬手理了理耳后的头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地上,和他一起搭理花枝,过了很久才说:
“我没有兴趣了,准备换了个行业继续混。”
乔景延察觉到身侧的女人满是失落,猜想她现在一定做着一个自我拥抱的姿势,又拿了一枝花给她:
“你大概,并不是没兴趣了。”
云暖因为乔景延的话愣住,抬眸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感官和心思还能细腻到这种程度,还在心里惊愕,他就见到那个人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他说:“我每日都在我的办公室喷你用的那款樱花香水,你却从来都没注意过,你的嗅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云暖慌乱的握着手里的花枝,不敢再看那个人的目光,像是他的目光随时都会落到自己眼睛里一样,这样冷静了许久,云暖才敢抬起头,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男人脸上神情淡然,因为猜对了她的缺陷,唇角能看到些弧度,显然,哪怕这人是个盲人,还是看出了她的致命伤。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笑了笑,问他:
“一个没有嗅觉的香水师,讽刺吗?”
她得到的,却是那个人的反问:
“一个没有眼睛的画师,讽刺吗?”
她的眼睛突然间就红了,裹满了眼泪,一瞬间突然间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像是毒-药,一旦上瘾就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理解,这种因为某种缺陷,而不得不放弃追求的梦想,像现实低头的心态了吧。
她一摇头,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她说:
“不讽刺,我仰慕你,乔景延。”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她仰慕他,佩服他。
佩服看不到这世界上美丽色彩的男人,用画笔描绘出一个一个美丽奇妙的世界,佩服哪怕一人独居,也能把生活打理的仅仅有条,佩服哪怕失去了眼睛,也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此就只有认命和妥协的乔景延。
就像是第一次,他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意志力爬过来救了她。
她以为人生就该在不停的认命和妥协中成长,直到遇到乔景延,她看到一个想要拼命挤进正常人生活中的盲人。
像是从夹缝里拼命伸长了枝干的树苗,哪怕只有微小的空气和阳光,也能一点一点的茁壮起来,成长为参天大树。
现在这个人,不过是使了个聪明的小伎俩,就把她心里埋藏了太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坐在地上,眼睛一眨,眼泪就跟着滚落出来,颇为无奈的和面前的人说:
“乔先生,你不知道,想要坚持下去哪有那么容易。”作为一名香水师,万万不能没有嗅觉,这和作画有着天壤之别。
从一开始凭借超越常人的天赋被香水学院录取,到后来一鸣惊人,云暖的香水之路走的很平坦,谁能想到上帝会和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一夜之间拿走她的天赋和骄傲。
她觉得自己早就一无所有,大学开始就一直想要选择深造的方向和梦想,结果努力到一半就被打上了死刑的标签。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都像是当头棒喝,一敲下去,也许就会晕一辈子。
云暖没有很详细的和乔景延说起自己在外求学的经历,她从地上站起来,把花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随意理了理花枝,很轻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
“所以,哪怕身边有那么一个正能量,我依然无法勇敢的迈出去。”
她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无能和胆怯,无奈的勾着唇角,笑的很讽刺。
乔景延没有强硬的去反驳,只是注意到她说话时浓重的鼻音,理解她这种被人揭开了伤疤的疼痛,并未再细说下去,回到小桌子旁给她倒茶,正在这时,乔景延办公室的门被敲开,女员工不好意思的把目光往云暖身上落了过去,说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