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身并没有被焚毁,这证明我的火咒对火龙产生了效果,天火并没有施加在我身上。如果是纯净无杂念的天火,应该可以被我的火咒控制起来。食尘虫说的不错。
——我的火咒不但可以控火,而且可以避火,甚至是天火这类超出凡火之品的东西。所谓“诸天雷法总纲”,难道说不但涵盖人间界的丙丁凡火和庚金凡雷,也能涵盖从九天坠下来的天火和天雷吗?
但是,在妄境里我的局势却很不妙。
看过的道书上讲,念头交战比肉身的武技相搏还要凶险——念头交战失败了,人的阴神就会被抹杀,脑子变成白痴,甚至肉身被敌手抢占。如果我在念想妄境被任平潮杀了,火咒的功效也会立刻消失,我一样要被火龙炼化成灰。
也就是说,只有在念想妄境抹杀掉任平潮侵入的念头,我才能完全驯服火龙。
妄境中,天狗的我从血湖里挣扎起身,天狗的伤势转瞬恢复,但我的肉身多了一阵深深的疲倦感。
这是我念头幻化的世界,念头的受创,可以用肉身的元气弥补。受创愈多,需索的元气越多。**需要丹药和食物壮大、念头需要**的元气来壮大。
——我忽然生出了战胜任平潮念头的希望。
我没有被一击抹杀,说明他的念头并不是压倒性地强,我和他能斗下去。
这里是我的主场,有我身为筑基上层肉身的元气源源不断地补给,而他是没有肉身的孤零零念头,只会在我的念想妄境中逐渐耗损下去。
其次,如果在念想妄境中,是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搏斗,这也对我有利:我十年的武技不是白练的!
——我要翅膀!
天狗的背脊“剥噗剥噗”地生出一对垂天之云般的黑翼,然后天狗的大腿紧绷,
“突突突突突——突——!”
我炮弹般地冲上天际,轰在火龙的腹上!
天狗从空洞的龙腹跃出,我望到任平潮错愕的眼神,轻蔑地抱之一嗤。
——这是我的妄境,在这里创造出什么东西来,比在实境中容易太多了。
龙腹的空洞也在迅速地消失,他在消耗自己念头弥补妄想之龙。
我几个振翅,让任平潮二流武技般的龙爪扑抓连续落空,又俯冲到龙腹,不等他弥补完全,跟着用爪子一撕,火龙被我截成两段,重重地陨落于地。
一条火龙上任平潮的念头被我抹杀,我回到了实境。
原来护卫他的火龙变成了我手心里一团纯净和不会熄灭的天火——我连蛇都塑造不出,更没有变出一条龙的强大念头,龙形在我手上只能瓦解还原成天火,火咒的符文不断在我脑中闪现,维持着对这团火的控制——我的肉身自然还是怕被雷火损伤的,只有在用雷咒和火咒趋避的时候,才能对它们免疫。
一时我忽然不知道如何处置着这团天火。
“用了十个呼吸。”慕容芷道。
“恩,险险得胜。”我松了口气,接过她的丹药服下数粒慢慢炼化。
刚才的念头交战,消耗最多的反而是我肉身元气,现在只余下一小半用来控制手上尴尬的一团天火。
作为我人生第一次念头交战,我一定会刻骨铭心地吸取经验——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再有下次了。
食尘虫那边被第一条火龙剪灭了五六十节,火龙也被消耗地近乎虚影一般。
“嗖”地一声,火龙被其余二十只食尘虫的黑雾笼上,吞没了干净。
——幸好我用火咒收走了一条,如果有一条龙策应,食尘虫必被消灭。元气见底的我也无法再和又一个任平潮来次念头交战了。
余下的食尘虫和我们把任平潮环了起来,这回轮到慕容芷的匕首冰冷地指着他,一刀就能让这缕念头化为虚无。
我看到任平潮寂然坐于蒲团冷看,在案上悠悠酌酒。
这个念头分身已经极其微弱,大半的念头随着火龙的陨灭和易手而丧失,现在几乎没有反击我们的能力。
——能在我们筑基武者强大的气血下保持形态的完整,不变成虚影,或者化掉,已经是他的极限。
一般凡人的阴神根本受不了我们这么近距离的侵逼。
“任先生,我可以原谅你刚才对我和小空的无礼,如果你愿意把沧海派的传承全部交给我们,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名额。修行是很不易的,生命最最珍贵了。”
慕容芷开出了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