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树念咒开阵,烟雾升起又散去,现出老君观的门户。ranw?enw?w?w?.?他带我穿过几座中土江南风貌的假山小桥,停在一处客堂。
“我要亲眼见到妙翼和椿翁,你领我到这里兜圈子做什么?”我问。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我家观主正在治疗,自然不容外人打扰。你被医者动刀子时候能让闲人吵闹?疗治好了,妙翼也跑不了,世界上没有刚治好病就生龙活虎的道理,那鸟通体都上了麻沸散呐。你就在客堂候着,等观主治好病,会唤你的。”
这话我竟然无从反驳,独自一人被留在客堂的蒲团上。
小柳树信誓旦旦的和平担保我一句都不相信,心中翻来覆去都是曾经历过的元婴和真人们的那些画阵、塔阵、幻阵。自己陷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枯等即受制于人,我从出其不意的追赶沦为处处被动。
我又有了一个计较:等小柳树再来,用银蛇剑架着他咽喉去逼椿翁出来。没有杀他的念头,稍微放点树汁,也算不违背自己和老君观的约定。
我担心:小柳树和那位椿翁是存心诓骗我困在这里,悄悄放妙翼逃跑——即便我不太敢相信下半截身子全烧成炭灰的妙翼能有如此坚韧的心性。
心思活动,人也行动。
我仔细调查客堂,居然发现客堂另有隔间,隔间帘子后还有人在饮宴。
从帘子缝里偷觑:却是一位豪客在边酌边唱,咿咿呀呀些“和梦也新来不做”。那人看起来中年微胖,却自有一番fēng_liú富贵的仪态。
小小一张席案,摆满了活色生香的饮食。饮毕冰雪酒酿圆子,那人又一小勺一小勺舀羊羔儿羹吃。吃了几勺羊羔羹,望空招手: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盘的荷叶鸡。
要是殷元元在此,铁定会扑上去。
除非中土,没有这般饮食。他难道是隔半年船程的大洋摄来的?
金丹的躯壳仍然满是七情六欲。即便经过修行,能运用辟谷和入定来减缓和延迟各种身体和心理的各种,这依然只是道术的奇妙运用。金丹最习惯的还是常人那样吃饭睡觉。
所以,昆仑山上仍然有饮食供应长老和弟子。可惜,昆仑的饮食味道寡淡,食材有限,基本素食,偶有白鱼,并无鸡鸭,绝无牛羊。都是山里的种民种植,没有通衢的百味。菜单还列着些药王院用剩的蜈蚣蝎子,只有妖怪道士们才吃得津津有味。
绕了那么大圈,其实我也馋了。
——这里面有什么圈套?
我还是没有行动,仍然在琢磨。
“施主,要用膳食吗?”
小柳树转了回来,改口叫起我施主。两个道士之间如此称呼也是尴尬。他倒没有别扭,还奉上一份附了食单的化缘簿子。
——我还是暂时放弃了用银蛇剑突袭小柳树的念头。
“来敝观治病的,也非朝夕可愈,不免在此常住。敝观也供应食宿。施主随意。”
四大宗门……绝无这样做生意的……。我翻了下食单,讶道:“五百两银子一个鸡蛋!”
是上了天价奇毒的鸡蛋吗?
小柳树道,“我们这岛鸟不拉屎,一切饮食可都要用大搬运术从中土取来的呀。来这看病的都非凡客,哪吝啬这点铜钿。你这散修嚷穷,就此两散,出去呗。”
为了四大宗门的脸面,我也不能退缩,就是置办一桌干看着也值。想起纳戒还有几年前游帝都时宗门发放的几叠银票,一张都没用掉。
我指着那位豪客问,“他那样一桌多少银子,我们昆仑不差钱。”
“我们这只有白鱼细面,那样没有的,是他自己摄来的。”小柳树嘟哝。
帘子后的豪客唤道,“这道观过去有个好厨子,可惜死了很久。如今这里并没有入口的饭食,我这番摄的是中土王都东城州桥下铺子的饮食。这桌我请。”
“谢邀。”
我上了席。
看来椿翁是一时见不了,突破口不在小柳树就在这个人物上。只有继续观察。
小柳树介绍,
“这位贵客的称呼是:安君。在人世间是个很厉害的帝王,长久不曾光顾。今朝忽然来此,给病人挂了诊;安施主,这位小哥散修呢,自称是昆仑的门人原什么,捉拿妙翼来的。”
“哦?”那豪客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
“前辈,称呼在下原什么就是。”
世上的帝王,除了大正皇帝,都是妖怪吧。我觉得这是个不好的苗头。有这样厉害摄法的至少是真人级别的老怪物。我说得小心客气,一面搜肠刮肚,把眼前人和山海经的大妖怪对号。
即便没有显露原形,只是行走人世的变化身,可世界上的大妖怪并不多。寥寥可数的那几个,绝大多数都站在萧龙渊这边。
“这个地方不容易找吧?就是昆仑来的真人都未必寻得上,倒被你这个小辈觅得了,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那人说。
我一块荷叶鸡下肚,在人生唯一一次上帝都的时候我并没有享受到,反而在这莫名其妙的荒岛吃的津津有味。经我亲身验证,如果不是完美无瑕的幻术,只好推定面前豪客的摄法不是一种诈唬我的表演。
“晚生请教前辈,为什么连掌握整个西荒地理的真人都寻不到这座岛。妙翼不过是个元婴,却能找到这座岛?”
——我的运气好坏不论。今天倒透血霉的妙翼哪有如此大运,撞上一座救命岛。
“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