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我们收敛金丹气息,沿着串起五座城池的浑浊河水一路向北。我为首领,琳公主、翩翩、南宫、龙少相随。还有跟班的地藏、逢蒙两妖,总计七条性命(用人头计量貌似不合适)。
越往北行,鬼蜮的凝重阴气渐渐散去,连绵千里覆盖天空的黄云也越来越稀。行到流域清澈的上游,如洗碧空恢复,大地起伏支离的山峦覆满了初冬晶莹湿润的积雪——真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妖邪的腹心区域,俨然是秽土腹心的净土。
命运循环。
二年前,我和慕容芷两个筑基也是在冬季探索坠星山内的神秘-洞天;二年后我身边多了很多金丹友人,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何处。那时候我近十六岁,现在的我已经十八岁出头。
道胎金丹是金丹境和元婴境的过渡境界,依凭金丹,企望元婴。金丹以下者刻意呼吸臻于天地一体,道胎金丹以上凭胎息和天地浑然——龙少和南宫得到了那种境界,他们在元婴者的神念外围来去自如。
我们其余人的掌心涂了屠苏婉的猫胭脂。这种奇妙符印把我们的气伪装成兔鼠那样小兽,元婴者神念即使远远扫过,也只会把我们轻轻漏过。
但随之而来的新问题是:这一派白雪茫茫的天地中毫无一点元婴者的迹象。我不必担心我们被强敌发现;但是我们的手段也发现不了元婴者和云梦城的入口。
——敌我都在暗处。
突然跳出哪一方,大概都会把对手吓得不轻。
我们平静地深入了十里,我号令扫云团停止前进,驻在一座小丘山阴。越往前越接近潜在元婴者的心腹,无论是飞行和步行都太过危险了。
我问翩翩要过燕院主与她的白听魂幡,把神念传入幡内,
“喂,河童马,如实对我交代云梦城外围的布置、驻守的高手?我可以减轻你受的苦楚。或许还能饶过你的性命?”
我神念中幡内小宇宙里无垠雷火不断煎熬着河童马的元神——火是元婴者的三昧真火,雷是元婴者的都天神煞,都是燕采霞在二十四道灵符中亲手灌注。河童马的根本未败,但作为枝叶的几个法相都被雷火破去,还原成他元神中的五行灵珠,好像一株大树被拔成了光秃秃的杆子——我们并非不能诛杀他,但给河童马留下重修复原的希望,能诱惑他乖乖合作。
“我这几日观察下来,你们和我们的大对头剑宗确实有点区别。唉,我就如实说吧:云梦中人和我们北荒的妖族没有渊源联系。我们攻打帝都北边,他趁你们宗门北顾的势作乱。罗刹国主见有势力扯你们宗门的后腿,自然乐意添一把火。我修炼的法门是《山珍海味全席食谱》,总负责南征妖军的膳食。眼热更大的功劳和法宝赏赐,就向国主请缨到这里游玩一番,谁想到阴沟翻船。”
河童马的元神眨巴眼睛,
“……聚集在云梦之人旁的元婴者我都见过,云梦之人我也见过一次。”
“云梦中人是谁?外貌、功法、修为、性情……如何一点蛛丝马迹你都不要漏掉,全数告诉我。”
我和南宫交换神念。
他是诸侯之子,有志于天下,对世间世外活动的大人物了然指掌,或许能白听口中判断出敌人身份来。
“云梦之人非常隐秘。我和其他元婴者交流:他们都是不满你们的剑宗,被中土的鬼王邀请来此,都没有机缘和云梦之人逢面;但我是领袖群妖的罗刹国主特使,云梦之人卖国主金面,自然要见我。你们肯定也清楚,云梦之人要隐藏他的身份,模样、修为、功法等等我看到也是不真。唯一能谈的是他的性格——”
河童马努嘴,我明白他的意思,让翩翩禁了幡上一道施刑符。幡内宇宙环绕他元神的雷火稍减,河童马继续说,
“那个人是性情温柔、举止高雅的男子,像在凡间,又不像在凡间……不是说他像个妇人,而是大地覆载,滋润宇宙的大德。连我这个吃人无数的妖怪和他相谈时都差点把持不住道心,要向他发誓从此不食一物,食气为生……”
我皱紧眉头,问南宫天下的大人物里有这种货色吗?邪教主、伪君子、双重性格、性情错乱……邪派里没有,就想想正派。
不知为何,我本能地反感这样的幕后大恶人
——一方面我觉得性情和顺的大德人物和屠杀百万无辜凡人的魔头矛盾;更重要一方面,我尤其不喜欢这种性格的人:我在海盗里厮混,觉得那种传说里才有的人物太干净了,干净得让我犯恶心。
“河童马说的大概是我吧。”
南宫难得讲了一个冷笑话。
——你的每一滴血都是冰冷的。滋润宇宙?连滋润一只麻雀都不行。
“那你知道有多少元婴者来助他?其他方面有哪些元婴者,云梦外围有多少?他们如何布置这里的阵地吗?”
我暂时放弃了追究云梦之人身份,问河童马另外问题。
“东翼我不必谈;中翼是鬼大将军,西翼是血道人,两人都是元婴中层修为;云梦城内是巫教三巫主持召唤仪式;城外围是夺命书生、极乐岛主、鼹鼠道人三个下层元婴。——但是云梦外围的布置不是把守方面的我能够知道。我只能提醒你们,云梦入口其实像活物那样移动不定,旬月间就能挪移到千里之外。云梦中人是用独门秘法把入口限制在这里某个范围内,相应的他也只能死守在这个地方完成仪式。你们要静候入口再次开启的时辰机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