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也不例外。渺尘山山势极高,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青天白日下远远眺望,银光闪烁的山顶被缥缈流动的纱障半掩着,在浩如绿海的丛林之中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像极了飞天离尘的仙子,在葱郁的林海上空留下了一抹白纱。
小羽抱着猫咪小雪,随冷昔穿过了大片瘴气弥漫的密林、乘舟渡过看似汪洋无际的水泽以及瞧不到尽头的荆棘地,终于在皓月稀星的指引下来到山脚下的一幢小宅院落了脚。而此时,小羽整个人早已地伏在冷昔背上,神情迷糊、昏昏欲睡,中途在水泽的舟船上吃过奶的小雪也蜷缩在冷昔胸前的衣襟里不吭半声。
一行人刚到院前,院门腾地大开,自院内出来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婆婆,满脸喜色迎上了冷昔。
“哎,总算候来少宫主了!”老婆婆边走边说,语气很是开怀,慈祥的眼中有着说不尽的疼爱。“这是……” 直到冷昔走近了,她才发现,冷昔背上背着一熟睡的少女,禁不住大为惊愕。
冷昔见状,向老者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说:“先回屋吧。”眼见老婆婆一脸不解地将他向客舍领路,他忍不住又开了口:“去我屋。”听他这么一说,老婆婆又是一愣,狐疑地望了望冷昔身后的二红和左护法,左护法依旧面冷若霜,二红则摆出一副不以为怪的模样,躲在护法身后向婆婆吐舌耸眉。左护法察觉婆婆望向她身后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回头一望,二红瞬间恢复至先前的正容。婆婆一见,心中透亮,快步追上了先行在前的冷昔。就在她那转身的刹那,二红瞧到婆婆嘴角微微地翘了翘,二人又看了看趴在冷昔背上酣睡的小羽,原本因为不愿回宫而郁闷的心情骤然间也变得了美妙。
由于要赶在日落前穿过密林、水泽和荆棘地,到达渺尘山脚下的这座别馆落脚,冷昔没能及时给小羽行功。眼下,小羽虽然已经安睡,冷昔仍然硬起心将之扶起施法抑毒。
一个时辰功法施过,小羽面容未改、睡意依旧,冷昔却已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冷昔坐在床头,将睡梦正香、瘫软如泥绵软的小羽抱在怀中稍事休息后,方把她安置躺下。谁知薄被尚未盖好,门外传来了碎碎的脚步声。
‘噔、噔、噔’伴着叩门声,老婆婆在门外轻轻叫了起来:“少宫主,睡了没?”
冷昔坐在床沿边,看了眼小羽,这才起身出门:“姆妈,有事么?”
“这都是你打小爱吃的点心,”婆婆手中端着菜盘,口里不停地说着,还伸长了脖子向屋内张望,“今天晚了,先将就用点,明天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给你洗尘。”
‘吱呀’一响,冷昔一步迈出屋子,背手关了门,用身子挡住婆婆的视线:“姆妈别这样,会吓着她的。”
“好、好,”见冷昔面颊带涩,婆婆的眉、眼、鼻、嘴,连同那深深的皱纹都笑着挤到一起,一朵过季的菊花刹那间爬上了那张老脸。“这样一定很辛苦吧,也不晓得舟上的饭菜合不合你口味,今晚先将就垫垫,明天姆妈给你做顿好的!嗯?”
冷昔似有不愿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菜盘后,依然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片刻沉寂后,婆婆知道冷昔这是催她走,絮絮叨叨地说几句这才不舍地离开了。
翌日午时,小羽在冷昔的陪伴下出现在前堂的餐桌旁。除了冷昔与她,婆婆、左护法以及二红全都站在他们身后,低眉垂手随伺一旁。
且不论菜肴味道如何,这种受人瞩目的用餐方式倒让小羽浑身不自在。她先看了看冷昔,冷昔正诧异望着她,似在问询她为何不动筷?再看身后,婆婆目光更是紧紧锁定她,含笑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好奇与怜惜。婆婆那样盯着她,小羽心里一慌,连忙收回视线,拿起筷子胡乱夹了样菜就往嘴里放。
婆婆的手艺的确不错,除了一盘凉拌苦瓜小羽没吃第二口外,其它的大多都被她一人包办了。小羽胃口好,冷昔的笑意也浓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二人将一桌八样菜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午饭后,小羽本想抱着猫咪在宅子内溜达溜达,却被告知直接上路。上路前,老婆婆来寻小羽,说要将猫咪留下来陪她几日,小羽虽然犹豫,最终仍放下了小雪,谁知小雪死死咬住小羽鞋帮,怎么也不愿留下。既然如此,小羽自是乐意的,只是面对似有愁容的老婆婆,她不得不强掩内心的喜意,带着那只名叫小雪的猫咪踏上了攀登渺尘山的路途。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下山时因为脚力在上山途中耗去大半,加之又没了上山的心理期盼,身体的疲惫加上审美上的疲劳,这才以为下山比上山难。其实,上山也不容易,特别是那种路径极窄,坡势极陡的山,爬起来更是费劲。倘若山道两旁又是料峭的山崖,四周终年不断地萦绕着白茫茫、湿漉漉的山雾,若要登山则更是难上加难。
渺尘山,正是如此,此去的绝尘宫,恰恰修建在这座山的山腰之上。
上山的路虽然险峻,在冷昔一干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