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她?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她,但她们都知道,过了今晚,什么将变得不同。
“去查查那红衣姑娘的身份,不要声张。”她低声吩咐了一句身侧的便装侍卫,侍卫低头应了。
找到她…
一个声音忽的响起。谁她心底一惊,扭头看向两旁,除了另外一位侍卫安静伫立一旁,并未有人与她搭话。她诧异,疑惑非常,自己这是太累了吗?
目光再次下移,舞蹈结束,那女子已然下台消失不见,嘈杂的男子叫好声让她觉得厌烦。她对另外一位侍卫说:
“你下去找老鸨,让她清场,孤想单独见见那红衣姑娘。”
“殿下…”侍卫有些迟疑。
“去吧。”她知道侍卫想说什么,单此刻她并不在乎那些,有更重要的事,她需要探寻明白。
“诺。”侍卫不再坚持,轻身下楼。
而她直接漫步飞下屋顶,踩着人头肩膀潇洒上了刚才那舞台,左手压剑,右手背后,背立在舞台之上,绝代睥睨之势,让方才被踩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场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今日,她不顾自己东宫太子的身份,偏要做一回青楼入幕之宾。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账!咳咳咳……”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只名贵的琉璃盏摔碎在了绒毯之上,“孽子,你刚刚说什么?”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娶红娄儿为妻!”
老皇帝气到浑身颤抖,胸闷气短,一时间猛咳不止,竟有呕血之相。近侍大太监于礼急忙拍抚老皇帝后背,为老皇帝端茶润嗓,使了个眼神,让四周侍奉的太监宫女们全部下去。随即急忙插嘴温言劝道:
“太子爷,您快别倔了。皇上这几日身子刚有好转,这…唉……”
老皇帝推开于礼,勉力撑起身子,顺了顺气,道:
“孽障,这十多年来,你读的圣贤书,学的治国道,全都落到狗身上了吗?”他摇头骂道,眼中失望透顶。
“儿臣知道,身为一国太子,东宫之主,自是不能做这种无法无天,任意妄为之事。儿臣的妻子,父皇怕是也早有安排。如今做这种事,无异于自掘坟墓。但是,儿臣还是要恳请父皇,儿臣今生非她不可。”
“你!……”老皇帝被气得胃疼,“朕这么多年来,做了这么多事,为的是什么?这朝堂,这天下,所有的都是你的,你…你说你…你母亲死得早,你是她唯一的血脉,朕这么多年来为了护住你,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你瞧瞧你的兄弟们,一个个腰板硬直,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母亲都是那些贵族名门塞给朕的,外戚势力庞大,朕与他们周旋了一辈子,心力交瘁。如今好不容易护住了你太子的身份,只等皇位传承这最后一遭,你偏要在这节骨眼上做这种事吗?”
“父皇…”她咬牙,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帝才好。原本以为父皇会大骂自己一顿,却没想到骂是骂了,但来得快走得也快,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啊,真的是和朕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是朕比你幸运,你的母亲好歹是前朝名臣之后,朕爱她,娶她,她本也就是皇后之选,无人反对。少年夫妻,百般恩爱。可你这孩子…竟然选了个青楼女子,你让朕…如何与你周全?朕这辈子做了很多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坐在这皇位上久了,最后总想保全些什么。这些日子,朕总是梦见你母亲,朕知道自己日子不长了,就要去见她。所以在见她之前,朕得把她唯一的牵挂安排好,不能饿着冷着,不能受人欺辱,不能遭人唾弃,孩子…你说是吗?”
“父皇…”她眼泪猛地涌了出来,这么多年,她只以为自己与父皇渐行渐远,却没想到父皇如此深裹着自己。
沉默在大殿内蔓延,她无声流泪,一面是心爱之人,一面是生身父亲,她实在难以抉择,一时间痛苦无比。
那晚,她与这辈子的挚爱相识,并迅速坠入爱恋之中。她花名红娄儿,本名不详,本也是孤苦女子,被贩入青楼。只知道她姓娄,又性喜赤红之色,于是在姓前缀个“红“字,唤作“红娄儿”。
她非是京城本地人,生于江南长于江南,乃是江南最著名的青楼的头牌姑娘,今次是被自家老板送来参与“天下第一花魁”的角逐的,她才华横溢,不只是琴棋书画,舞蹈技艺更是超绝,虽然尚未破身,却与那些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们做派全然不同,一举手一投足,媚骨天生,绝代芳华,直挠到所有男人心底。这最后的“天下第一花魁”名号,也确实被她收入囊中。
自己虽说乃是当朝太子,权势极大,但要做她的入幕之宾,也必然要过五关斩六将。本来她今次夺得“天下第一花魁”名号之后,当晚直接就是她的破身之夜,有谁能有幸成为天下第一花魁的破身人,几乎让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纨绔公子们血脉偾张。但天下第一花魁的入幕之宾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首选入场要缴纳的昂贵入场费就将大部分男子挡在了门外,接下来还有琴棋书画的各种考验,这还不只是胜利就行,还要得人家姑娘的芳心。最后由姑娘挑选出最心仪之人,才能成为所有男人羡慕嫉妒恨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