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维艰。
张月鹿叉手弯腰作揖,别了卢十二郎,跟着阿爹上了马车。心中恨不得此刻插翅飞往公主殿下身边。
张灵蕴靠着如意垫上闭目养神,见她坐立不安,没好气的说:“不过是丫鬟养的儿子,掀不起风浪。”
“阿爹知道?快说说。”张月鹿连忙凑过去,讨好的按摩。“有几个能掀起风浪的?”
张灵蕴换了个姿势,散漫中尤有气度:“我与你知道的一样多。既去招惹天家小娘子,就该做好万全之计。在小报上写些酸诗能将她家父兄扳倒下?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张月鹿小脸一红,笑嘻嘻的手下不停,嘴上也不慢:“卢家根深权重,是皇帝上位后提上来,原先和谢家又不牵扯。不管是天子还是旁人,都不会放过。往日也就罢,如今谢家不稳,殿下就不稳。皇子们谁想上位,都不会忘了拉拢卢家。
卢十二瞧上去算半个妙人。世家重嫡庶长幼,但小儿子未必不讨喜欢。我见卢尚书也不瞒他,也许还是能说的上话。阿爹今天这番话,卢十二听进去了,卢尚书也就听进一半。混到这个位上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没有不谨慎的。”
张灵蕴斜了她一眼,曲指在她额头上一敲:“牢里住了些日子,倒也长进了。大皇子礼贤下士不要紧,怕就怕他是来求亲的。”
张月鹿心中一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她到忘了联姻这一计,一旦卢家答应,就是绑死在大皇子这条船上。要是不答应,日后谁知道如何。大皇子一旦上位,卢家气运也就结束了,她思索道:“卢家嫡孙女,正是韶华之年。但卢家不会答应,卢家却又不得不答应。”
张灵蕴挑眉一笑,真长进了。
卢家不会出嫁嫡女为大皇子妃,但会选一名庶女嫁入。世家从来不缺这样的联姻棋子。这是一个纽带,好则皆大欢喜,坏则斩断关联。
“那你可知,我为何答应卢十二报纸之事?”
答应此事,自然才能换来卢十二郎掏心掏肺。但要是仅此而已,阿爹这个老狐狸未免道行太浅。张月鹿细细一想,扬眉笑道:“法不责众。”
到了家也不入门,张月鹿别了阿爹,上马扬鞭往永阳坊方向。
她今天做了半日书童,穿着云鹤圆领袍,梳的童子双髻。一进门,正好和出门的人撞上,众人都是一愣。武十七郎哈哈大笑,引来余人都是忍俊不禁。
张月鹿这才想起来,顿时脸上烧红,抬腿踢了十七郎一脚:“你今天倒是很闲,决赛在即,都安排妥当了?我瞧这四个队伍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办不好,小心走在路上叫人打闷棍。”
武十七郎连连摆手,喘着气道:“我这不是正准备出去么?忙的很忙的很。”说着哈哈哈的跑出去。
张月鹿瞪着的背影,回过头却见旁边一人是纸砚,又惊又喜:“回来了!瘦了不少。长安到江南一路千里,这两趟奔波下来马都吃不消,好好歇段时间。”
纸砚望着她温和一笑:“本想着直接去府里找二娘你,刚到明德门就叫小斥候们给瞧见了。拉着我过来,说你最近常在这儿。”
东郊工坊撤了,原些在工坊的孤儿又无处可去。年长些的叫蒋怀莲带去江南了,小的们就留在长安。张月鹿正好要安置菀奴,就寻了一处偏僻的大宅院。这本是一位将军的府苑,院子虽然大,却粗狂的很。有钱的不愿意买,没钱的买不起。正合适张月鹿的要求,二话不说买卖都欢喜。砌了高墙,一左一右,隔成两户宅子。
“是啊,我最近都在这儿。晚上才回去。”张月鹿迟疑许久,又问,“幼果可有回信?”
纸砚此去江南,是替张月鹿送信的。当初决定留在长安,她就给闻人贞写了一封信。当时安车程,闻人贞还未到江南。张月鹿怕她见信之后,不愿去张家在江南的别院。就让纸砚带着信,直接到别院等着。
纸砚略略一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张月鹿一愣接过信,脸色立刻清白一片。这信正是她写给闻人贞的,信封后的火漆未拆,可见闻人贞没有打开这封信。
张月鹿拿着信,只觉得心里涩痛,到不知道自己这番决定是否正确。若是亲自去江南见幼果一面是否会好些,书信一封到底情谊浅薄了许多。
纸砚见她魂不守舍,低声道:“闻人小姐没有去江南别院。”
“什么——!”张月鹿大惊失色,话都说不稳,舌头打结一般。“你!幼果......”
纸砚连忙扶住她,急切说道:“闻人小姐托人报了平安,但未去别院。我恐你担心,这才回来。”
张月鹿缓缓回过神,心里已然明了,疲惫不堪道:“就报了平安?可说什么。”
“没有。”
☆、第58章
今日是“天下第一马球王争霸赛”决赛。
武十七郎一夜未睡,望着太阳冉冉升起,接过童仆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意气风发的走入马球赛场。
踏着柔软的草坪,环顾四周,整齐干净的观众席,按区划分归正有序。旁边各有进退场的通道,安排专人把手。往下左右两头设球队区,后备球员、马匹,中场休息都在此。左右两边各有贵宾席位,千金难求一票。更有极为尊贵的雅间。又有一处,为评委席。此处放有比分板、投票栏,依次排开。
场外竖二支长杆,下有身手矫捷少年二人。凡是场中有一球队进球,少年便攀爬而上,挂上一面队旗。长杆中间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