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说反正已经习惯了,网络上还有那么多张嘴巴呢,要是一个个都管过去,岂不是要不是气死和累死。
所以舒心早就学会了看开一点。
“他们说你,就该打死。”
白梓嘴上是说了“对不起”,可心里压根不这么想,他眯了眯眼,话语狠厉。
没有半点觉得自己错了。
这会子是在想,自己刚刚打的力道还不够。
应该再打重一点。
舒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晓得和他多说也没用,停下脚步,挣脱掉他的手。
“我去开车过来,你在这等我。”
舒心说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了。
白梓想跟上去和她一起,可是舒心现在的态度好像真的不太好。
于是他就站在外面的路边等她。
猛然间,身后有说话的声音响起。
“你自己既然得了病,这么严重,那为什么还要出来祸害别人?”
女孩说话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明显的愤怒,咬着牙,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
白梓皱眉,没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便转过了身去看。
在他转身过来的一瞬间,女孩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她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没办法再往前走出一步,再向前靠近的话,她全身的血液都会冰冷凝固住。
今天她是听说了白梓打人的消息,当时自己的情况就有些不太好。
后来在教室外面,亲眼看见他把拳头往人的身上挥。
那一下一下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真的觉得,不能再让事情这样继续下去了。
这世上有一个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倒了大霉,为什么还要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呢。
白梓回头,看见人还愣了一下,眯眼想看仔细一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想不起来是不是认识她。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从恐惧中走出来,我看过心理医生也吃过药——”
“可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凡是出现一点儿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崩溃疯掉。”
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里,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划开皮肤,感受着鲜血慢慢流出来——
无论怎么求救,怎么哭泣,他都视而不见。
然后一点点走向死亡,那是怎样令人绝望的感觉。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从进高中起她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心里眼里想的,全都是与他有关。
每天有空就坐在篮球场,只为了偶尔能看到他打篮球;在食堂遇见,都躲在别人身后,看得小心压抑又贪婪;就连帮老师改试卷时看到他写的字,都会心跳止不住的跳动。
可直到当她快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可笑。
幸好那时候她只是得了中度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害怕黑暗,害怕死亡,甚至害怕去喜欢上一个人。
最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从这样的梦魇中走了出来。
可偶尔想起那张脸,还是会连心脏的温度都陡然下降。
她说到这儿,白梓眸光一紧,微微眯眼,仔细去看她的脖子。
她脖子上还有一道小小的伤痕。
当时刹那惊醒!
他不记得这张脸,可是他记得这道伤痕。
白梓脸上的表情渐渐凝住,他眸光微怔,看着面前的邓曼,喉头发梗,压根连话都说不出来。
“凭什么就是我......凭什么是我要承受这些.......”
邓曼呢喃着,只觉得手脚冰凉的越发厉害,隐约间双脚发颤,都快站不稳了。
但她强迫自己支撑下去。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放过其他人?”
“你一定要拉的所有人和你一起进地狱,你才满意是吗?”
“你就不能离开,走得远远的吗?”
邓曼接近哀求的语气,哪怕是这样说着话,眼睛也不敢看白梓,她只是忽然想哭。
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白梓的心里猛然抽动了一下。
那是他做过的唯一一桩错事,他一直很后悔。
退学,离开人群,一个人生活。
都是他在那之后,为他的错误而付出的代价。
甚至是,病情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白梓小小的上前一步,可是脚才踏出去,那边邓曼就连连后退,脚步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你不要过来——”
邓曼惊恐的看着他,一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一边紧紧盯着他。
她只是想让他离开。
只是不想让他再伤害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