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怀骂道:“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不认得路么?”
还未走近,陆老三眼尖,已然看到她。郎怀看了看郎恒,牵起他的手,一起上去,道:“小弟来迟,待会儿自罚三杯就是。这是舍弟郎恒。”
郎怀松了手,朝他一笑,意做鼓励。明达已然走到她身边,拉着她方才握着郎恒的手,道:“七哥提起过这孩子,文文弱弱的,可不像你。”
几个人都站起来打量着郎恒,只见他虽然比不过兄长气度非凡,但羞涩中还是执礼甚恭:“郎恒见过姑娘,见过几位大人。”
“不必这般恭敬!”郎怀笑着道:“这是魏灵芝,礼部侍郎。这是拓跋益阳,这是路老三,都是金吾卫的左右统领。”郎怀说罢,笑吟吟看着唐飞彦,道:“这位嘛,不提也罢!”
“如何不提!怎能不提!”唐飞彦着了急,道:“我姓唐,名飞彦,如今是四夷馆的少卿。我可比你那个大哥有文采多了!”
众人哈哈大笑,郎恒才终于放松下来。魏灵芝见他虽然年少,但懂分寸知礼仪,随口问了几句四书经典,回答也都有模有样,便明白郎怀带他来,是当真喜欢的。
“这里三哥我的年岁最大,就不要脸,充大头了。”路老三不喜魏灵芝扭扭捏捏,却欣赏唐飞彦自在豪爽,端起酒杯道:“今日是阿怀的生辰,她先前跟我在安西五年,我都不知道她原来是六月初六的生日,做哥哥的亏欠你了。”
“三哥学了句文绉绉的话,今日且用了——只谈知己,不论其他!”路老三一口饮尽了酒,哈哈大笑道:“好酒!”
几人俱都靠着栏杆随意安坐,郎恒坐在唐飞彦边上,本想逗弄那只火狐,却被它呲牙裂嘴地恐吓。
明达道:“别跟它一般见识,怀都尉认生,仔细咬你。”郎恒见兄长一脸宠溺,只得按下疑问,不去逗它。他少年心性,转而听着这些人说话,时不时笑出声来。
他本以为以郎怀一本正经的性子,朋友只怕都严肃,未曾想除了魏灵芝严肃惯了不太爱说话之外,俱都是些能闹腾的主。
酒过几轮,明达却是有些醉意,歪在郎怀肩头,只把她左臂牢牢抱住。火狐在她脚边,时不时趴上郎怀膝盖,讨些吃的,旁人给的却怎么都不要。
大伙自斟自饮,郎怀边低声答着明达的胡言乱语,边举杯痛饮,当真快活。夏风吹过栖凤池,带来荷叶凉香,便连暑热似乎都淡去不少。难得有此轻松时刻,几人都有些忘形,这一场醉便直到了子时。
郎恒早已熬不住,趴着睡了。魏灵芝一贯不耐,也自有些疲倦。郎怀看了看怀里的明达,见她睡颜恬淡,一时间顾不得自己也有些酒醉,用力抱了起来。
走下亭子,果然兰君璃儿都已经困得打瞌睡。郎怀低声道:“着侍卫把他们都送回沐公府,安置到厢房里。”
兰君一听就明白,拍了拍自己脸去安排了。璃儿昏沉沉跟着一路回了永安殿,郎怀却道:“不必了,有我看顾,你睡去吧。”
这一路走来,郎怀脚步都有些踉跄,强打精神把明达安置在床,才放心靠在一边歪着坐下。怀里揣着老夫人的玉镯,郎怀取出来,轻手往床头去放。不想这动作惊了明达,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醉蒙蒙道:“怀哥哥,你拿的什么?”
“奶奶要我给你带来的。”郎怀拿给了她,话却没往下说。
屋内静极了,只点了盏连枝琉璃灯。明达接过去,脸颊羞得通红,眼波流转,低声道:“你奶奶真好。”
“我奶奶,不就是你奶奶。”一股明火从郎怀胸口窜出,越发烧灼,她低下头,抵着明达额头,道:“方才他们可都有礼给我,你的礼呢?”
“可不要脸,哪有追着人问的?”明达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从袖子里取出条帕子,道:“别的没有,看你要不要呢。”
“自然要。”郎怀只顾着眼前的明达,终于在她眨眼的片刻低头吻上去,把女孩儿所有的话头都堵住。明达待要挣扎,郎怀却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红酥手,黄藤酒,唇齿纠缠间,郎怀口中美酒的味道将她熏得更醉。朦朦胧胧中,这人却吮了羞人的耳垂。
二人的双手早已紧紧扣在一处,仿佛怎么都分不开。
“怀哥哥……”明达彻底丢了魂,喃喃念着爱郎的名字。爱意愈浓,情意更深。这般纠缠之中,明达又不像一般女子故作羞涩,二人不由得都动了情。
一吻方休,郎怀低低喘着气道:“兕子……”她脑海里天人交战,到底克制住,吻了吻明达额头,道:“太晚了,好生歇着。我真宿在你这儿,只怕陛下会一道圣旨下来,你得守活寡咯。”
“胡说!”明达啐了口,却到底舍不得,只紧紧握着她的手,忍住羞意道:“怀哥哥……等你回来,明达什么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脸。
郎怀要兰君着人送这些人回沐公府,是因为明达未嫁,若留旁的男子夜宿府中,实为不妥。她自己不论男女,即便动情也不会真的如何。简单解释下。
热萨是拉萨旧称,大家不要计较。码字君没去过雪域高原,有点怕怕写到那里。
若有不详的地方,请考据党指正,我根据需要更改。
土蕃之行,码字君想了很久,她必须要去。腾出长安的空间,给李迁折腾是一个原因,也是一个人人生中的经历,不可或缺。至于为什么,后文自然有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