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牧说着这些,刻意看着明达,想看她出丑。未料到明达眸中渐渐渗出来的,只有欣赏和喜悦。
“但那只是一时的吸引,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安牧洒然一笑,拍拍明达肩膀,道:“她才跟我一般高,做我弟弟还差不多,做夫婿可不成。等打完仗,她得把我的金刀还给我的。”
明达愕然看着安牧,道:“你……”
“什么你的我的,我告诉你,省得你心下存疑。能支撑到现在,你足以要我刮目侧看,”安牧说得飞快,没留意自己用错了字,“但你们汉人也说什么量力而行。你如果执意跟着回去,就是自找苦头。”
明达这才明白这位公主来和她唠叨许多是为了什么,若还执意,只怕郎怀也不答应。她无可奈何,点点头道:“好,我留着这里,你带人去接。”
“这才对嘛。”安牧放了心,道:“你们老老实实待着休息,我估摸着得等三两天,他们才能都回来。我去了,回见。”
目送安牧走远的身影,明达思绪联翩。郎怀万事机敏颖达,偏偏在情之一事上是个榆木疙瘩,只怕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位楼兰长公主对她情深意切。但安牧如此利落放手,也让明达敬佩。她收起心绪,等兰君过来,主仆二人回到侍卫扎好的营帐中,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就倒在行军榻上,不多时都睡熟了。
郎怀昏迷整整一昼夜,才苏醒过来。
竹君守在她身边,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唤她:“爷?”
脑袋沉得很,郎怀晃了晃,双臂撑着要起,竹君忙伸手按住她,道:“爷,您旧疾病犯了,好生歇着吧!凡事有路统领岑大人他们操心的,出不了乱子。”
郎怀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刺痛,虚弱地倒在床上,道:“什么时候了?”
“您昏了一天一夜,把大伙都急疯了。”竹君端过水壶,倒了杯水,一点点给郎怀喂下,“路统领说,就算路上耽搁,明天夜里救援的定能回来。再拉一次水,大家都能脱困。”
郎怀这才放心,道:“兕子没看到吧?”
“姑娘走得远,没看到,您放心。”竹君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郎怀叹口气,道:“叫小陶来。”
不多时,陶钧拿着药罐子回来,拿纱网过滤了药渣,边给郎怀喂药,边问:“爷,找我什么事儿?”
自从进了沙漠,郎怀基本上都是靠吃丸药。如今竟然逼得陶钧熬药了,她心下更沉三分。
“你老实交代,我这病,到底怎么回事!”郎怀盯着陶钧,问得不容他多想片刻。
陶钧脸色苍白,断断续续道:“爷……好生……好生调理,不,不会有大事的。”
“瞎说。”他神色慌张,郎怀如何看不出?当下撑着半坐,道:“说实话。”
陶钧望了眼竹君,两人实无办法,只得道:“倒不是没法子,但现下缺药没水,小的哪怕华佗再世也没辙啊!”
“爷当初回长安的那场大病,后来又屡次伤了肺经,虽然咱们调理得当,但此病非朝夕可解。如今来势汹汹,爷,小的只能勉力压制。小的知道爷为了什么,自当竭尽全力,助爷完成心愿。但待夺了于阗,您可不能再这般肆意了!”陶钧说得清楚明白,让郎怀长舒口气。
“吓唬我呢?我还以为这就治不了。你们放心,此战之后,我不会再亲身上阵。”郎怀重新躺回床上,道:“我知道你们还有要说的,一起说了吧。”
“爷,再去取水,您跟着一起走吧。”竹君抢先开口,道:“这次您的病也是缺水硬熬出来的,早日有水,早日舒缓,小陶也能着手医治。路统领也这个意思。”
“行。”郎怀没多考虑,依了他二人,道:“我本就是要等第一批水来了再走,为的是稳定军心,让大家伙都知道,有水,都能活。”只要水来的,她便能给士卒们信心,这时候她再先走,也不影响大局。
“只一件事,不要告诉兕子。”郎怀想也不想,道:“于阗一战事关重大,我断没有不上阵的道理。若她知晓,只怕……”郎怀眼中现出柔和的神色,道:“你们不许告诉她。”
“只要您答应,之后不再上阵,安心运筹帷幄,听小的调理,咱们就应!”竹君正待开口,陶钧却先说了话。
“一言为定!”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郎怀到底有些精神不济,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闭上眼睛歇息。
好在能治,好在上苍待她不薄。郎怀手抚木牌,心有戚戚然。
她和明达有白首之约,如何能忍心撇下她一人?
第133章撞金止行阵(四)
大军汇合之后,在金布湖边的林子里扎营休整。人要休息,马更要休息。亏得这里水草肥美,罕有人至,否则郎怀还得愁马吃些什么。
此处距离于阗五十余里,被阿尔金余脉所阻隔,又因在死海范围之内,根本无人知晓。郎怀得了斥候准信,才放心下来。只命不得闹出太大动静,其余由得士卒修养。同时她派出精锐,带足口粮,前往于阗刺探军情。
她到的时候,脸色极差。及至见了明达,郎怀也不隐瞒,让明达哭了半宿,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无。
陶钧忙着熬药,竹君兰君拿出浑身本事,要给她做滋补身子的汤。
明达的眼睛红肿,终究还是道:“阿怀,待安西事定,咱们归隐吧。”郎怀心怀天下,以复克西域为己任。心上人所思所想,亦和她自己的不谋而合。她以此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