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屋外围满了人,刀子冲他们摆摆手,那群人笑着让出一条道来。
推门进去,一股恶心的馊味夹杂久不见阳光的霉味横冲直撞向许袂的嗅觉宣战,他冷酷地从兜里摸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举步踏了进去。
随着他们进去,众人再次用人墙堵住了外人想要窥探的目光。
杂乱逼仄的出租房内只有三个人。
鲍美丽靠在破沙发背上抽烟,鲍熊则坐在血迹干枯的地上,他面前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瘦小男子。
“鲍姨,大熊哥。”迅速环视一圈后,许袂叫道。
鲍美丽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碾熄烟头,“不好意思啊,人被你大熊哥给搞成这样,可能没有你发挥的余地了。”
许袂低头看了眼那个抽搐不止的人,“有点严重啊……”
鲍美丽走到鲍熊身边,抓了抓他的头发:“已经很克制了。”
若不拦着,估计现在刘文强尸体都凉了。
鲍美丽眉眼舒展,通身气质恍若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随着刘文强像个垃圾一样倒在脚下,积压了二十年的低气压也在这一刻随风而散。
鲍熊这个站起身脑袋能顶到天花板的高大男人,此时像一个迷茫不知的孩子,坐在地上愣愣无言。
鲍美丽温柔地抚摸着他扎手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无声安抚。
现在的刘文强弱鸡到一根稻草都能把他压死,许袂不太满意,他既不想做那根稻草,又想泻火。
打在他姚姐姐脑袋上那一棍的账他还没来得及跟他清算,他怎么乐意就这么放过他。
可这人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
许袂一脸纠结的蹲在地上,像扒拉垃圾一样戳了戳刘文强血肉模糊的脸。
“我有一个想法,”他说,“我想把他运到诊所去。”
没什么反应的鲍熊动了一下,偏头看他。
“大熊哥你别误会,”许袂被他凶狠的目光看的叹了口气,紧握的拳头在刘文强身上晃了一圈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我真的无比想揍他一顿,可我这一拳下去,他真的会死。”
光看刘文强惨烈的样子,他都可以想象鲍熊在他身上做了什么,能留他一口气苟延残喘,估计都是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的结果了。
他这一拳现在真下不去,但他这股气必须得出。
伤害他的宝贝,他若是不亲手讨回来,这股气憋着,他一定会气得英年早逝。
“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交给警察。”许袂起身,“医院就算了,他没那资格享受这个待遇,弄到诊所去把身上明显的伤稍微治治。”
然后再揍一顿,然后再丢给秉公执法的警察叔叔。
刘文强之所以这次跟疯了一样要对鲍家下手,一是因为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哪个城市都有人要收拾他,基本混不下去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比较邪乎了。
或许真有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说吧。
刘文强那个破败的身体,在一年的时间内,心脏,胃,肾,全都出现了问题。
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然像条不要命的饿狼对敌人进行疯狂反扑。
他不知道刘文强为什么对鲍家抱有那么深沉的恨意和执着,从龙彪查来的资料里也没有他和鲍家结仇的只言片语,姚姐姐的外公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是在家人面前,对待外人时也向来以和为贵。
姚姐姐的外婆更不用说了,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家庭主妇。
许袂想不通,也没有再去想通的必要。
这么多年,刘文强加注在童年的姚姐姐身上的阴影和害怕,都足够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更可况,刘文强背负的人命,又何止鲍家那两条……
当年和刘文强一起逼得鲍家走投无路的另外两人,也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终结在刘文强手中,那些恨与怨,终将只能在他一人身上讨回来。
希望他……可要多活些日子才好。
阳光照射进这片混乱的区域,刀子等人像提着一块破抹布一样把刘文强丢进了面包车。
他对外面伸长脖子围观的众人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后,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事不关己,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
剩下的,自然有人收拾烂摊子。
许袂和鲍美丽还有鲍熊坐在由龙彪驾驶的车上,除了鲍熊还是沉默不语外,鲍美丽倒是心情很好的靠在椅背上休憩。
到了目的地,鲍美丽和鲍熊下车后,龙彪终于忍不住开口:“许少……”
许袂正跟姚姐姐发微信汇报行踪,闻声抬头,笑了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用太在意,都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你大哥什么都知道,”许袂说,“不然你以为大哥这么好当吗,没点本事,能压得住你们?”
龙彪还是不太明白,或者说,从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