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年资,算起来运输上的成本虽然高,但是与市面上的价还是有很大出入。”
冉清湄点头道:“你观察入微,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这也很好。姑姑很欣慰,你继续说吧。”
赵凌见她点头肯定,心中稍稍宽慰道:“原来朝廷虽然征收茶粮盐税,但是各级地方关卡又都要另收过路钱,也少不了官员的盘剥,收的重了都偷偷藏私起来。那张暮川来说吧,他控制的是一省私盐,有自己专门的运输渠道。这样就可以逃避朝廷税收也不用支付什么关卡税收,但他所买的盐也只比公家的盐便宜一点,只因他把钱都花在了打通关系上,他每年进贡巡抚,知府,巡盐吏,这一省上下都照顾到了,这些钱难道真的是他自己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最后又都算在了百姓头上,如此层层盘剥,百姓花了血汗钱还要挨贵米挨贵盐自然生活清苦的很。”
冉清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各级官员层层剥削中饱私囊,导致朝廷税收流失国库空虚严重,没了银子你哥哥就没法子对付天灾也没法子对付梁王,这是个恶性循环。这个问题对于百姓而言也非常糟糕,首当其冲商人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手中有权利的人,只有一再行贿,也无法同坐拥江湖势力的人对抗,只有迫于他的淫威随着他一起干哄抬价格的勾当。百姓最无辜,辛苦种田到了头钱财又被这些人联合起来以不合理的价格拿走。富的越富,贫的越贫,朝廷逐渐失去威信,民心就失去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冉清湄说完,赵凌只喜的将她抱住道:“是了,是了,我只说一半姑姑就全明了了,比我说的还要好!姑姑可比凌儿强多了。”
冉清湄看她激动,笑一笑道:“那你又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当年你父亲在位的时候就有人提过,只是提这个问题的人,等于是得罪了全大周的官员,被弹劾的非常惨,最后被大臣们联合起来给了个罪名处死了。”
赵凌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父皇一世英名理应对此作出解决怎么会任由大臣诬告?
夜谈下
冉清湄摇摇头叹口气道:“朝堂上的斗争,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不是谁有道理就是对的,不是谁是皇帝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二十年姑姑陪着四哥同三哥明争暗斗,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好人坏人不重要,有理没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的是什么阵营。站错了阵营就一辈子不要翻身了。这个人是个好官,是个清官,久在地方做了不少好事。他看到了这些弊端,上书朝廷诉说这些时弊,希望三哥可以来一场雷厉风行的改革。结果,你想想,他这个道理是好的,如果三哥真的施行了那四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空子钻了。只是如果真的严厉打击这些,那官员的收入可要大大的缩水,侵犯的是整个大周官员集团的利益。他们不想方设法处死他,那是不可能的。三哥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得罪整个官场,对于贪官就算是恨,大多数地方还不得不用,否则谁来维护你父皇的其他决定?这些都是权谋,不是治国的大道,但是现实如此,三哥只有将他杀了。”
赵凌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现在自己要求整治河道监管官员打击豪强,那得到的结果也和这个人一般,当下开口道:“这位先生是谁?如此好官,可惜了。我没想到父亲还有这么多不得已……”
冉清湄看着她道:“那不就是杨滟的父亲吗。杨奉先。他是个好官,只是太心急了一点,书生意气说的是对的,做的也是对的,只是太激进,你父皇不好处理,又漏了风声,给几个学士知道了,百官炸开了锅,如果皇帝要下手大力整顿,下面都想借助这个风,把和自己作对的势力拉下马,一时间朝堂上乱作一团都是互相弹劾的。你父皇纵然英明哪能一回罢免一群人。为了平息这个风波,只有露了口风说厌恶杨奉先,说他分明讽刺自己昏庸无能,这个口风一露,弹劾杨奉先的折子就跟雪花片一样。最后他的下场才落得如此。我当时恰好在江南办事,遇见滟儿心中不忍才收在身边。”
赵凌深吸一口气握着冉清湄的手也渗出汗水,忍不住道:“忠君为国落的如此可怜可叹。”
冉清湄摇摇头道:“倍觉可悲。所以你要吸取这个教训。现在不如当年,当年三哥文治武功都是不凡,尚且不敢轻易动摇出手肃贪。你哥哥登基不过三年,根基未稳不能冒进,何况四哥那里虎视眈眈。我知你既然能跟我说这么多,必然是心中有了主意,你告诉姑姑你要如何做。你要如何才能为朝廷增加税收,打击官吏豪强的勾结,堵住官员们的悠悠众口,不侵害商人的利益,又为百姓不挨贵米贵盐出一份力。”
冉清湄问的一针见血,种种厉害牵扯又都跟赵凌一一阐述,一双美丽的眸子盯着她,要从她年轻的脸上找寻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一般。
赵凌见她如此又期待又多心的看着自己,心中明了她的意思,姑姑毕竟还是赵家的人,王爷是姑姑的亲哥哥,纵然有许多不是,姑姑心中对他总是比对自己哥哥,一个姑姑从来没见过的子侄要亲厚许多,若姑姑同梁王没有情分,也是不可能的。单凭恨父亲也根本不可能一帮梁王就是二十年,她努力在维持两兄弟势力的平衡,就是要维护赵家家族内部的平衡,毕竟都是先祖的子孙,血脉至亲,姑姑不忍见到手足相残。
但是现在不同了,父皇已经过世,这种平衡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