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而破旧的草屋内，一片沉寂。

屋内简单，朴素，仅摆放着一张破旧木榻。

榻上，躺着个留有黑紫长发，身穿素白衣着的俊秀少年。

少年五官俊俏英气，身材修长，只是面色略显苍白。

此刻，少年眉目紧锁，面部滚动着豆大汗粒，不间断地冒着微烫气泡，沉入无妄的梦魇中。

一头长发诡异蠕动……

闭目双眸外，流窜着淡淡黑气，邪氛冲室。

……

梦境内的虚幻世界，似真似幻。飘忽而来的各方碎片，快速叠成万卉花海。

遍布血泪花的红艳花海之上，模糊伫立着一道身影。

一头黑发如瀑垂落，近视间，便是映衬出一张不真实的绝美少女的侧脸。

惊艳，惊鸿！

在其身后，一名青年踩着株株血泪花缓缓行来，默然无言。

青年身着黑色剑服，剑眉星目，踏着金丝白靴，与前景之中的少年有着七分相似，却不似一人。

其身上下，透着股冰冷的气息。

少女听闻花折声响，本能下便是回首，疑心看去。

待看清来人之后，心中惊喜升腾，月牙浮上眉梢，小嘴轻撅，甜甜呼道：“殇尘哥哥！”

殇尘听到呼声，身形一滞，淡漠得脸上有了点松动，深邃的眼中有了些异样。

他干硬一笑，笑得有些可怕，显得万分诡谲，那么意味深长……

不过，他的声音却是异常柔和：“嗯……小云珏，我们走吧！”

慕云珏嬉笑一声，悠转一个身子，歪着脑袋问道：“我们这回去哪？”

说着，伸出两只雪白的嫩藕，冲着对自己走来的殇尘稍加轻拍。

殇尘伸手间，便是抱过慕云珏，却并没有回答后者的问题。

呆愣得，他只是缓缓跨过一株血泪花，目光略显无神的看着前方，满是迷茫。

慕云珏嘟了嘟嘴，疑惑出声：“殇尘哥哥？”

“嗯？”殇尘一愣，转而深吸口气，对着怀中软物的前额轻轻一吻，牵强笑着，柔声道：“最后一趟啦，送你回家……”

慕云珏轻声应允，拱了拱身子，在暖怀中寻找了一个自觉最舒适的姿势，感受着脸旁那因亲密依靠而传递而来的温暖，不久便是沉沉睡去。

只不过，少女脸庞下，逐而冰凉，似如雨下。

“唉……”

轻声一叹，殇尘看着怀中睡去的女孩，眼中闪过感伤与无奈，但更多的却是释怀与坚定。

这一步，对我而言，走的是好是坏？

但就算是坏，会变得一无所有。为了小云珏，我也该这么做……

是的，这本应是独属于我的不归路，路已有佳人相伴，因何而惧？

……

画面骤然破碎，转而调和成另一个全然不同的场景。

檀香书室，站着身穿雪狐束服的殇尘。

此刻的殇尘，比之花海内的青年又显得成熟不少，与茅屋内的少年也是更加相似。凌厉的脸庞肃然僵直，锁眉看着面前背对而立的中年人。

“慕老，你方才的意思是……”

“唉！”

慕老沉唉一声，缓慢转身，眼中闪过怜悯，但更多的则是不屑。

后者嘴角一撇，叹道：“意思是，我让你在每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请试想一下自己是否有资格，有能力去损害可能会因其而受波及的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