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西陵王府异常清净,整个王府之中最是能折腾的赵净初和赵锦鲤二人俱是不在府内。
西陵王赵骥坐在凉亭之内旁边站着个年轻人,身材挺拔,面如冠玉,乍一看就是一个十足的公子哥嘛,只是腰间佩的那把西陵战刀还有冷若冰霜毫无表情的俊俏脸庞与之格格不入。
他是赵骥明面上的贴身侍卫,平时间进出大小场合寸步不离。十六岁便是跟在赵骥身边,至如今已经年近三十了,曾无数次飞身为赵骥挡刀,身上伤疤多不胜数,与之对应的刀下鬼魂不知多少,反正腰间那把刀是钝了磨磨了又钝,缺了补补了又缺,每年花在那把刀上的银钱都足够寻常人家吃个几年了,就是舍不得扔。这么些年下来攒下了不小的名气,有“冷面阎罗”一称,名离弦。
“离弦,你说这西蜀山上的那些个仙风道骨的剑仙剑侠们超然世外不食人间烟火这么多年是不是该下凡吃点五谷杂粮了?“
赵骥拈了块桂花糕放进嘴中开口说道。
“该。”
离弦面无表情张口吐出一字,言简意赅。
“是啊,你看这桂花糕多好吃,又酥又甜入口即化,好东西啊是得尝尝才对得起高人名头嘛,老是吃那斋菜斋饭该是腻味了,你说是不是。来,你也尝尝,挺不错的。”
赵骥咀嚼了一下吞入腹中道,又从青花瓷碟中拿起一块给离弦递了过去。
离弦双手接过放入口中,复又双手放下也不顾那桂花糕的残渣会蹭到那身干净整洁且值上大把银两的锦衣之上,身体笔直,僵硬咀嚼桂花糕和嚼蜡一般无二。
赵骥转过头看着离弦吃相,笑着摇了摇头道:
“离弦啊,别老板着个脸嘛,你这个模样王府那些对你有钟意的丫鬟婢女都不敢上前了,更别说王府外那些个小姐千金怕更是该得敬而远之了。来,笑一个。”
离弦果真应声而笑,只是笑得颇有些僵硬死板,倒是可惜了那么一副好皮囊。
赵骥看后摆了摆手笑骂道:
“也忒难看了点。”
......
西陵城外五里之地有一队人马约莫五百人规模的样子,个个腰间挂着西陵制式战刀,背上斜背着西陵闻名天下的杀人利器机括强弩,这种强弩近距离能射穿普通盔甲杀伤力惊人,若是成百上千人手持这种强弩别说普通士兵,就是一些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都难以讨上丁点好处,当年赵骥马踏江湖时,这种强弩可是在其中扮演了个要角。
这队人马都是骑在战马之上,是骑卒。打头三人悠哉游哉有说有笑,便是离开了西陵王府的赵净初三人。
赵锦鲤的马走在中间,赵净初和赵泽图两人分列两边。虽说三人身份如此规模的人马在这西陵境完全就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的横着走姿态,但难保有那些丧心病狂的江湖刺客和精心豢养的死士前来火中取栗,因而赵净初两人分列两旁还是有些必要的。再说了赵锦鲤可是西陵王府的头号大魔王,赵净初两人屈居两旁也是情理之中,可不敢因为区区一个站位而开罪了二姑娘,那可是得不偿失的赔本生意。
赵泽图在左边,那把寒冰雨斜挂在其马背上,左手攥着缰绳右手手掌覆盖在刀柄之上,正儿八经。没办法,多年来在边境死人堆中滚来滚去见惯了那些因为一时大意而被偷袭丢掉性命的场景,所以一骑上战马不自觉的就摆出这幅作态,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时刻保持着警惕,掌心下那把刀能随时出鞘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也正是这种姿态才得以让他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走到了今天,虽说他贵为西陵王府世子殿下,小命精贵着呢,但在边境这些年确实是在和生死打交道,要是一不小心被砍了手脚,残了就真残了,被摘了头颅死了就真死了。
两相对比之下走在赵锦鲤右手边的赵净初就放浪得多了,口中叼着路过村舍随手扯来的稻草,吊儿郎当,手中提着把长剑时不时的挥舞耍上几下,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此时此刻,就咱三殿下这番作态,估摸着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他也能豪气干云的凭着手中区区三尺长剑将那天捅个窟窿,破开苍穹见日月。
“姐,你看咱是不是当得上一声高手了?”
赵净初又将手中长剑比划了几下,然后收入鞘中,笑嘻嘻的对着身旁的赵锦鲤道。
赵锦鲤看着赵净初那耍宝样,也不回答笑了笑,不言而喻。倒是一旁的赵泽图嗤笑一声,嘲笑道:
“高手?也不知道那天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的裤腿,一口一个大哥的讨饶啊?害得我那崭新缎子都起了褶子。”
“赵泽图,你大爷的,都说打人不打脸,有你这么揪着人打脸的吗。二姐,你今天没抹胭脂更迷人了,真好看。”
赵净初先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赵泽图道,然后又伸手拉了拉赵锦鲤的衣角谄言献媚。
赵泽图对此瞥了瞥嘴,酸溜溜的回了两字:
“德行。”
赵锦鲤手上紧紧捏着缰绳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就差人仰马翻了。
赵净初见赵锦鲤笑得这般开心便是有了底气,双腿夹紧马腹错身弯腰抄了一团稻草就向着赵泽图砸了过去,赵泽图抬手就挡,但是蓬松如稻草一碰就散,盖了一脸。赵净初奸计得逞偷笑,赵泽图恼怒之下也顾不上世子殿下该有的风范了,伸手在脸抓下稻草揉成一团狠狠回敬了过去。
就这么一个是世子殿下一个是三殿下全然没了平日间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