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裴晓雯吃惊地看着门口出现的人，“boss，你不是在医院吗？”

“今天早上出院。裴晓雯，等会你把qd公司那个案子的资料拿到我办公室来。”麦克边走边说，“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留言？”

“有。”裴晓雯立刻翻出记录报告了几个重要消息，犹豫了一下又说：“赵大艺术家，《男人帮》有个女记者打了好几个电话来，说要为你做一个专访，还亲自来过一次。她说是你校友，你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听到《男人帮》的时候麦克的眼眸微微一闪，随即又平静无波。

“不必了，下次她若再打电话来就直接回绝掉。”

“好。”裴晓雯点头，终于有赵大艺术家回来的感觉了，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江浩坤从检察院回来就直接推开了麦克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果然埋首文件中，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听到裴晓雯说还不相信，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哪回事？”麦克从文件中抬头看着他，他脸色还带着一点白，目光却是清湛有神的。

“不要跟我装傻，我记得你后天才能出院吧，请问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提前出院了。”江浩坤抚头，答了等于没答：“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画室日常事务没有你也不会倒。”

“这倒未必。”麦克扬扬手中油画布，“我记得这方面你和陆远并不擅长。”

江浩坤哼了一声：“我们再不济也不会在谈判桌前倒下。”

“江浩坤，”麦克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奈地看着老友，

“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正常的时候你是不会……”江浩坤看了看他，直截了当地问，“她去了？”麦克眼神暗了暗，不答反问：“你找她的？”

江浩坤点头，看了看麦克的脸色，叹气：“看来我是弄巧成拙。”

“不，我要谢谢你。”麦克淡淡地说，“若非她给我重重的一击，我怎么会彻底的清醒。”

“你……”江浩坤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放心。”麦克看着他，一脸平静，“我和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不，应该说，我的一厢情愿彻底结束了。”晚上十一点，麦克停好车走入电梯。这段日子他好像都没有在十点以前回来过，天天忙得天昏地暗。江浩坤早放弃劝他，陆远则整天乐呵呵地算着本季度收入会增加多少，笑嘻嘻地说要给他准备一副最好的棺木。其实他何尝不是疲惫万分，只是他太需要这种忙碌。电梯“叮”的一声，十二楼到了。麦克走出电梯，边掏钥匙准备开门。所有动作在看到门口的人的瞬间僵住。她穿了一条薄薄的毛衣，抱膝坐在他家门口，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怔怔地盯着前方的地面。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她看起来竟然比他这个病人更加憔悴，又清瘦了些，下巴尖尖的，愈显大的眼睛在看到他的刹那闪过慌张，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某种困境而走投无路。谁都没有出声，麦克停滞了三秒，视而未见地举步从她身边走过。平稳地开门，走进去，然后反手关门。关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他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

“麦克。”他听到她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仿佛小动物的呜咽一样可怜，

“你还要不要我？”她知道她在说什么？！麦克只能狠狠地转身瞪着她，神情仿佛见了鬼。她的声音又小又轻，可是这样寂静的夜晚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努力抓回一丝理智，想扯回他的袖子，她的手却顽固地拉着不放。很熟悉的赖皮劲儿，麦克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怀念着。

“放开。”也许是他的声音太严厉了，她的手竟然颤了一下，然后手指慢慢地慢慢地一根根地松开。她低着头，麦克看不见她表情，脑子里却浮现出此刻她委屈而难过的样子。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得历历在目，清晰得让他下一刻就会心软。再不管她，麦克径直走上阳台上，寒冷的夜风使他清醒了许多。她向来都有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本事，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所以他更要冷静，不然必定溃不成军。他走回客厅，她还瑟缩地站在门外。

“进来。”声音已经恢复冷静，

“你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啤酒和纯净水。”他记得她最爱喝各种奶制品饮料。意涵摇摇头。麦克没有强求，在沙发坐下，完全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意涵料不到他那样客气生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你已经出院……”

“如果你是来探望病人，那你可以回去了。”麦克打断她。意涵说不出话来。麦克看着她，略略讽刺地说：“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似乎是想红杏出墙，而我很荣幸地成为你看中的……”他停住没说：可意涵完全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她脸色蓦地发白，言语能伤人到什么地步，她总算见识到了，难堪之下只能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没有什么？”麦克紧迫的视线盯着她，“难道你没有男票？那只不过是你用来挡我的借口？”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九分的笃定，他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他知道她一直一个人住，她甚至还去见网友……如果是这样，麦克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涩，挡他的借口啊。但是，那隐隐的喜悦又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然而意涵却没有给他期望的答案，局促转开的目光里流露着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