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像一个人类。
沈略短暂地丧失了说话的能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波塞顿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一只手居高临下地抚摸她的发顶。
她的发绳早已无迹可寻,松散地落满了箭头。而波塞顿似乎很贪恋这种柔软的触感一样,用着揉猫咪的力道,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
“波塞顿……”沈略一时不知道是先制止她这种行为,还是先问个究竟,他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波塞顿却先她一步说话,他现在说话的语调已经完全没有了问题,是那种极为温柔的口气,如小舟在波心飘飘荡荡,下一秒就能沉溺其中:“我送你的浪花,好看吗?”
他这么一句话,彻底地把沈略已经乱做一团的思绪给理顺了。
沈略的心沉下去了一些,终于还是回答:“那很漂亮,谢谢你。”
波塞顿听到了想要的回答,终于心满意足地微笑了起来,手仍旧不愿意离开似的,停在沈略的脸颊一侧,沈略借着窗帘外透进的微弱光芒,看向了四周,隐约辨认出这是一间窄小的屋子。
地板是木质的,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虽然简陋,但布置得精致,可以看出此前的房屋主人生活得十分认真。
沈略伸出手抓住了波塞顿的手指,波塞顿便有些得寸进尺地扣住了她的指尖,沈略挣不开,只好是微微仰头去看他:“这是哪里?”
波塞顿并没有丝毫隐瞒地回答:“我们在乌斯怀亚的一座灯塔里,你们管这里叫世界的尽头。”
沈略回忆起了在特休斯号上,那盏永远亮在不远不近处,迷雾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光芒。
她到底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黑暗,摸索着想要站起身来,赤脚踩着柔软的毯子,被波塞顿半拖着拉了起来。
波塞顿以人类的姿态站着,沈略只能堪堪靠到他的胸口。她往后退了一步,睁着那几乎无用的双眼不自在地四下看了看:“有灯吗?”
波塞顿有些不愿意松开沈略的手一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回过了身。他似乎是走到了窗帘边上去拿了什么东西,才迈着并不稳妥的步子走回了她的身边,将一盏煤油灯递到了沈略的手中。
沈略托着这盏几乎可以称得上古董的煤油灯,不知所措地摆弄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去翻自己的衣兜,终于摸出了她在船上找到的打火机,它竟然没有在混乱中丢失。
光芒在下一秒在沈略的掌心烧开了,那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两人的脸侧,她微微抬起眼睛,看见波塞顿轻轻垂下头,也正笑着看她。
那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便可以叫旁人原谅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了。
他穿着的衣服并不太合身,应当是这间屋子原来主人的,款式老旧,颜色暗沉,袖子短上一截,裤子却很宽大,松松垮垮。别人穿起来必然是傻里傻气的,让人想起默剧中的卓别林。
也亏得波塞顿长着张漂亮的脸,才不至于将偷来的衣服穿成一桩惨剧。
沈略轻轻地叹了口气,借着这样朦胧的灯光与暧昧的气氛,她或许应当以唇吻他的,但她只是张开了口,轻声道:“波塞顿,你知道他想做什么?”
波塞顿没有什么隐瞒的yù_wàng,也并不责备她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
“你想让我体会人间险恶,这样就会让我觉得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一个。”
波塞顿眨了眨眼:“很抱歉,我的想法确实是这样的自私。”
沈略笑了起来:“没关系,你确实是最好的那个。”
这是一句夸赞了,波塞顿当然是愉快地接受了,他轻轻地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沈略,然后用着轻柔的口气缓缓说道:“你听过一个关于海怪的故事*吗?”
沈略不知道他此时为何忽然想要对自己说这个,但总归是有原因的。即便时波塞顿只是因为思维跳跃得太快,就是想要在此时讲个故事,她也愿意听下去。
“我没听过,你可以说给我听吗?”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简直像一个幼儿园园长一样耐心。
波塞顿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沈略的肩头,又或许是越过沈略落在了她身后的某个地方,他的口气变得有些低落:“这是别的人同我说的。”
沈略不知道这个别人到底是谁,但是她觉得她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因为波塞顿身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她都从未听说过。
如果波塞顿没有告诉她,她也不打算去刨根问底,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秘密。
波塞顿伸出手,覆盖住她的手掌,也轻轻托住那盏灯,他像是在讲一个睡前故事一般,那言语中有着安眠的成分。
“很久以前,有一只孤独居住在深海的海怪,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同类。”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了一个同类的呼唤,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于是他不远万里,越过漫长的死寂的每一片海域,那里有漂亮的珊瑚礁与游动的鱼群,他没有看一眼。因为有一个声音呼唤着他,抓住他脆弱的心脏,让他浮出他从来没有越出过一步的海面。”
“最后他来到了世界的尽头,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浓雾中射出灯塔的光芒,那声音又一次响起,他回应了,后来那声音戛然而止。”
沈略始终沉默着,此时却忽然说道:“那不过是人类的一个恶作剧罢了。”
波塞顿用赞许地目光看向她,然后温和的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