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你是薄荧!”她眼冒星星地看着薄荧。
薄荧静静地注视着她,有好几秒的时间都没有说话,她的嘴角依然噙着刚刚面对服务人员的微笑,但是那双狭长动人的眸子却丝毫感情也没有,就像是地面上平直无尽的隧洞,抑或是宇宙中寂静深邃的黑洞,僰昭感受到薄荧眼中不同寻常的冷漠,心里一颤,神情也瑟缩了一些,而就在此时,那个让她害怕的目光仿佛只是一时的错觉,薄荧已经对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请问你是……?”
“我……我叫僰昭,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僰昭鼓起勇气,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薄荧。
“谢谢你的支持。”薄荧温柔笑道。
“我……”僰昭得到鼓舞,兴奋地还想说什么,身后已经传来一声难掩愤怒的严厉斥责:“僰昭!我和你妈妈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舅舅……”僰昭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僰安秋:“那些丑闻都澄清了,薄荧不是……”
“别狡辩!给我回去!”僰安秋怒声说。
僰昭脸色白了又红,一跺脚,委屈地朝秦家三父子跑了过去。
少女的灵魂简单又干净,笑时眼睛也在笑,不高兴时眼睛也闪着委屈,她径直跑向了秦家三父子中的程遐,仰着头一脸委屈地向他说着什么,量身定做的白色小礼裙暗含心机设计,褶皱定型的波浪裙摆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轻晃动,忽隐忽现着裙下少女美好的绝对领域。
她是那么美好。
是薄荧梦想成为的样子。
是她原本应该成为的样子。
“他们凭什么能够在抛弃你之后心安理得的开始幸福的新生?”x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她心中直接响起。
她感觉身体里有一条地下河流,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舒张,将阴冷的水流泵到四肢百骸。
“你……”僰安秋惊疑不定地盯着薄荧,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薄荧看着他忐忑不安的表情,半晌后才慢慢扬起嘴角,她的表情依然是温柔的,声音却冷得像是刚从寒冰腊月的水井里打捞出来:
“怎么了,难道十四年未见,你就已经不记得我了?”薄荧微笑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从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爸、爸?”
僰安秋脸色一白,第一反应是去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
薄荧看着他将白着的脸重新转向她:“你先出去等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薄荧露着如常的微笑。
“你——!”僰安秋刚刚露出怒颜,薄荧就柔声提醒道:“注意你的表情,你也不想明天的新闻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怕?!要是出现丑闻,第一个毁掉的就是你!”僰安秋咬牙说道。
“我还有什么可怕的?”薄荧微微一笑,宛如春风:“生命——我本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的人;事业——我已经毁过一次了;爱情——我没有;亲情——我也没有,我孑然一身,我毫无牵挂。”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薄荧神色平静地微笑。
僰安秋忽然扬起勉强的笑容,朝身边走过的一个男性高官举了举杯,对方没有插入谈话,只是留下了一个因为这个组合而产生的八卦眼神。
“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僰安秋盯着薄荧,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紧咬的牙缝外蹦。
他的神情在句尾的时候忽然大变:“你不会是真的来找程遐的吧?”
“这很重要吗?”薄荧反问。
僰安秋没有回答,只是神色瞬息百变,仿佛刹那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薄荧笑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想让僰昭和程遐订婚?他们之间可是相差了十四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僰安秋恼羞成怒一般,压低声音怒喝道。
“不要告诉我,你一次都没有见过我和程遐的新闻。”薄荧看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你明知道他和我关系匪浅,还是打算让僰昭和程遐联姻。”
“……对你们来说,我是不是只是单纯和你们血脉相连的一个肉块?一个连人都不算,只象征着错误和耻辱的丑陋肉块?”薄荧微笑。
僰安秋的神色几变,那双和薄荧相似的丹凤眼又开始往四周紧张地偷瞟,观察有没有人在偷听、注视。
“僰安秋。”薄荧全须全尾地念出他的名字,笔直地迎上他惊诧带怒的视线:“多亏了你,我长达十四年的梦终于醒了——”
薄荧端着手中的酒杯,和僰安秋手中的酒杯轻轻碰撞,碰杯后,她没有停留,直接和僰安秋擦身而过,妖艳赤红的葡萄酒液在她杯中摇晃,仿佛她胸腔中晃荡的残缺心脏。
“希望你今后也能一直耀武扬威下去。”
僰安秋惊疑不定地转过身去,眼前已经只有薄荧的背影。
如蛇般冰冷渗人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他耳边,僰安秋犹豫了一下,抬脚想要追上去,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挡了一下。
平整的黑色西装袖管,从尽头处稍微延伸出来一点的白色衬衫袖口,精致沉稳的圆形浮雕袖扣,以及五根骨节分明、纤长干净的手指——僰安秋抬起头,对上一张俊美但冷漠的脸。
“你要干什么?”僰安秋青着脸。
“马上就要开席了,僰董应该留在这里主持大局。”程遐平静地说。
“你敢指使我?”僰安秋的眉毛危险地向下压了下去。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