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盯着大门和停车场出口。因此,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抓到下班的谢谨。
也不知道为什么,谢谨对这个小丫头总是特别心软。每次想着要硬下心肠不去理会她的时候,只要对上她那双眼,好像就会失去再迈步的力气。
该怎么说呢,安茹的双眼在看着谢谨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专注了。那种彷佛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的专注,让谢谨情难自禁去迷恋。
他在家里从来不是被重视的一个,更不是出色的一个。他曾反叛,愧疚,到如今忠诚,正直。他已经开始成熟认命地接受母亲给予的人生,却仍然没能得到过这样专注的眼光,只为他一人而专注的目光。
于是在上班时间的每一个晚上,他就像是带着个拖油瓶一样,领着她去吃饭,送她回家,目送她在那条亮堂堂的巷子跑远,又等来她那条带着三个感叹号的平安简讯,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她依旧没有开口让谢谨把她送到家。那盏亮堂堂的路灯,默默地见证了谢谨与她渐渐相熟的过程。
日子久了,他竟开始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小丫头的身影。
谢谨的办公室正巧在靠大厦正门的方向,十五层的高度却能让他微微侧过头就能看清楼下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姑娘。每天下午六点前,她总会安静地坐在花坛边上,开始她的“盯梢”任务。等到谢谨出现时,她会站起来对着他笑。
安茹在对着谢谨的时候话特别多,她喜欢告诉谢谨很多琐碎的故事。譬如她今天在路上看见一个没了手的老人家在乞讨,她觉得很难过。譬如今天学校里那个讨人厌的男生被很凶的班主任骂了,她觉得大快人心。又譬如她在等他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子把刚买来的雪糕弄掉了,眼泪挂在脸上的样子可爱得她恨不得想咬一口。
她的故事零碎,简单,却已经是谢谨很久没有关注的事情。谢谨喜欢听她说话。安茹的声音并不温柔动听,却很独特。仿佛只有她高兴,就能把天生的星星摘下来一样,顽皮又活泼,甚至是执拗。因此,在谢谨眼里,安茹对他的执着和坚持,并不会骤然失去。
谢谨此时站在花坛前,手机里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七点半。
安茹今天没有来。
在以往的每一个傍晚,安茹只会站在这里傻傻地等,就算手机里已经存了谢谨的电话号码,唯一的联系也只是在到家后给他发一封平安的简讯,绝不会打扰他。
谢谨曾经问过安茹,为什么一定要等。
“因为我要亲眼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安茹笑,“只有这样,那种没有你的枯燥和无聊,一下子就都被驱赶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说法,也不过是让谢谨无奈地笑笑罢了。
谢谨终究还是按了呼叫键。手机凑在耳边,传来的等待声一声比一声漫长。
——咔。
电话接通了,却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谢谨。”安茹的声音终于自手机中传来,带了笑意,“你下班了?”
“嗯。”谢谨应了声,“你今天不来的话,我就先走了。”
确定了人没有出意外就好。
“抱歉,谢谨。”安茹声音有些缥缈,像是距离手机有些远,“你突然打过来,让我觉得......生命还是很美好啊。”
谢谨眉头皱了皱,没有回答。
“所以......你能不能来救我?”安茹像是又笑了,声音却越来越小,“我突然,不想死了。你要不要,来救救我?”
谢谨双眸一缩,立马扭头往地下车库走去:“你在哪?”
“你来我家找我,好不好......”突然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啪嗒一声,像是重物跌落,安茹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手机里。
谢谨抿着唇,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车子走去,一路飞速往安茹家赶。他一直是知道安茹家的准确地址的,应该说自从安茹第一次告诉他后,他就没有忘记。
经过那条亮堂堂的小巷再拐一个弯,小胡同里的第一家门牌号就是安茹的家。谢谨并没有把车开太近,在还能掉头的位置就自己下车跑了过去。
安茹的家正虚掩着,谢谨只是微微推开,就看见安茹躺在血泊中,用毛巾绑着的手腕还汩汩地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显然是晕过去了。
谢谨直接弯腰把安茹的双腿抬上了沙发,双手紧紧地按住了她的手腕。
“安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谢谨轻声叫唤她,企图确认她还有没有意识。
但安茹并没有任何回应。
谢谨在来的路上就打了120,因此救护车来得十分快。谢谨跟着上了车,一身是血的去给安茹办理入院手续,等了半天才看见小丫头被人推出来。听见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下楼找了间餐馆,粗略的吃了点东西后,又点了碗热粥,以防小丫头饿着。
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夜,他总算疲惫地坐下来,得了空闲来看顾这个疯了的丫头。
说不恼火一定是骗人的。他现在满腔的怒气,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自当年入伍后,再也没有谁能让他这么生气了。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姑娘,分明就是天真又活泼的,就算对待某些事情十分执拗,却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说初次见面时,谢谨对她的某些想法只是怀疑,那么这一次,就是铁板钉钉的证据!
安茹,是真的想死。
。
安茹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