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神色。对上谢珩冷厉的目光,陡然双腿发软。
心里如有鼓擂,那般神色令她畏惧,先前的镇静荡然无存。
宋澜想开口辩解,声音都变了,“殿下明察……”
“战青——”谢珩将她神情变化皆收眼底,心中有了答案,不再耐烦审问,待战青进门,便吩咐道:“宋澜谋害太子妃,即刻褫夺官位,带出去严审。”
说罢,拂袖起身,带着伽罗出殿。
宋澜犹自跪伏在地,连声恳求,“殿下明察,奴婢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殿下!”她几乎手脚并用,随着谢珩的脚步转身,跪朝殿门哀求,却没半点用。
谢珩怒而离去,脚步没半点迟疑。
残存的侥幸霎时落空,宋澜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自擢入东宫,她便是女官之首,自恃身份,颇存傲气。谢珩虽性情冷厉,令人敬惧,却从未苛责过她,甚至可算客气,她也自认高人一等。女官侍奉久了留为太子侍妾,这在东宫中从不少见,她也一向以为,待谢珩有了正妃,看她侍奉勤谨,会按例留下。夜深人静时,她窃喜过,幻想过,甚至谢珩新婚时,期待她也能有那样的一晚。
然而此刻,脸上却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掌,打得她从梦中惊醒。
惶恐畏惧,耻辱羞愤,宋澜瘫在地上,无所适从。
战青冷眼瞧她,退后半步,召来两名侍卫,将她带走。
……
审讯之事,于战青等人而言,实在不难。尤其是对宋澜这等已被褫夺官阶的女子。
次日清晨,审讯结果就递到了谢珩案头。
对于在玉清池药浴中做手脚,企图损伤伽罗身体的事,宋澜供认不讳。至于其背后主使,出乎所有人意料,宋澜供出的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虞征,东宫右清道副率。
清道率府的职责是掌管内外昼夜巡查,在太子出入时率人清道。
谢珩出入时甚少用仪仗卫队,更无需清道之人,是以清道率府除了内外巡查之外,甚少做旁的事情,卫军不多,日常庶务也都向太子詹事禀报,除了主率外,甚少到谢珩跟前晃悠,品阶虽只比战青差半级,在东宫的地位确实悬殊。
昨晚宋澜吐出幕后主使时已是深夜,战青未敢打搅谢珩,因虞征官职不低,他没有谢珩的吩咐,不能随意征调审问,便只派了两人去虞征住宅外盯着,只等今晨禀报过后,再做处置。
谢珩听罢,肃容沉吟。
这审问的结果着实在他意料之外,又同战青确认了一遍,战青说,因事关重大,他用的手段颇狠,宋澜将她跟虞征往来的事说得十分详细,但除了虞征之外,并无旁人。战青查问过她身旁的侍女,并无出入,证词应当可信。
谢珩当即命人召虞征来昭文殿。
谁知刘铮亲自走了一遭,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说虞征平常都按时上职,今日却还没来,更不曾告假。
谢珩旋即命战青亲自去虞征家中召他,带回的消息却令众人震惊——昨晚睡前还好生在家中读书的虞征,不知是遭何人暗算,竟然已毙命,躺在榻上,呼吸俱无。因昨晚战青只是安排人盯着虞征,侍卫只盯了虞征惯常出入的正门,没见任何异状。
东宫副率在家中遭人暗算,谢珩立即命京兆衙门彻查。
衙门验过虞征的身子,断定他是吸了毒粉窒息,丧命的时辰,大约是卯时将尽。毒粉并不罕见,凶手是跳窗而出,没留下半点踪迹。京兆衙门派出了极有经验的老手去查案,一时半刻,却没半点收获。
谢珩得报,脸色更加阴沉。
虞征之死,跟昨晚宋澜被提审的事必有干系,可见东宫之内,已不是从前的铜墙铁壁。
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安插人手,又会朝着伽罗出手的,放眼整个京城,能有几人?
更何况,先前段贵妃召伽罗入宫时,特地叫御医为她把脉,明目张胆。
谢珩脸上阴沉如腊月寒冰,当即命人去查昨日傍晚后出过东宫的人,除了几位在詹事府处理政务到深夜的人和战青派出的侍卫,监门卫有记录的却只有卯时换值后出宫回家的侍卫。那几名侍卫都是谢珩亲自挑选,在昭文殿外值守候命,算是他最信重的人。
战青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当即跪地请罪。
谢珩倒未怪罪,只叫战青排查一遍,不可疏漏,也不可错判。
而后,带着杜鸿嘉,往审问宋澜的石室而去。
……
石室之内,宋澜面色苍白,蜷缩在短榻角落,气色极差。
昨晚战青严审之下,她已将隐情和盘托出。谋害太子妃是重罪,以谢珩的狠辣手腕,哪怕未必会立时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