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时,手上的事差不多已经安排周全,将徐昂押送到这里后,谢珩暂许他歇息两日,养足精神,准备过几日的恶战。
伽罗见了他,含笑叫一声“表哥”,岳华也抱拳行礼。
杜鸿嘉那晚跟着黄彦博在镇外驻扎,昨晚回来得也晚,并不知道伽罗也在此处,见了她,格外诧异,只是碍着岳华不好细问,只道:“这幅干练打扮,要去做什么?”
“去附近捉只野鸡,熬汤补血。”
“补血?”杜鸿嘉忙将伽罗浑身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是殿下受伤了,不是我。”伽罗莞尔。
杜鸿嘉遂道:“既是殿下要用,我带你去,不必劳烦岳姑娘——战青那里恐怕还会有事寻她,别耽误了事情。”
“这样最好!”伽罗喜出望外,“我也怕耽误了岳姐姐的事情。表哥今日无事吗?”
“殿下准我歇息两日,今日应当不会有旁的吩咐。”杜鸿嘉随手接过岳华备好的弓箭。
伽罗原本还担心耽误岳华的事,故约定捉一只即回,既然杜鸿嘉无事,倒可以多捉几只,这些天慢慢炖,也不用再费时,愈发欢喜。
兄妹二人寻了两匹马骑着,并辔入山。
这一带就在连绵的相山脚下,里头山高林密,颇多野物。
两人进山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已猎了四五只入手。
伽罗马背上有备好的网兜,尽数装进去,瞧着时辰尚早,兄妹俩一商议,索性多打几只回去,分给近来劳累的兄弟们尝鲜,也算是鼓鼓士气。
这一带地势颇高,灌木茂密,站在岩石上,远近风光尽收眼底。
杜鸿嘉握弓在手,四处搜寻猎物,伽罗的目光不及他们常打猎的人锐利,瞧了半天也没甚收获,索性歇息片刻。她瞧着延绵不见尽头的山峦,心里终究疑惑,道:“殿下驻扎在此,是想在这里跟宋敬玄决战吗?”
杜鸿嘉从灌木丛里探出半个身子,觑着她,“殿下告诉你的?”
“我猜的。出雍城的时候,殿下住的白鹿馆守卫森严,既然不是殿下带来的亲卫,必定是宋敬玄的安排。殿下出了雍城就再未回去,先前被袭击险些丧命,自然也是宋敬玄的手笔。到了这地步,两边都撕破的脸,自然得有一场对决,成王败寇。洛州地界都是宋敬玄的鹰犬爪牙,到了这一带,殿下却颇从容,想必近处那折冲府已经受殿下掌控,他想据此对抗宋敬玄,我猜得对不对?”
山风扬起她的发丝,娇美的脸颊缩在竖起的狐狸毛领中,像是雪中的花萼。
那双眼睛狡黠灵透,迥异于白鹿馆时强抑眼泪的姿态。
看来她心绪不错。
杜鸿嘉一笑,“猜对了大半,不过殿下选这里,不止是为折冲府的兵力,还为此处地势。”他指着北边连绵叠嶂的山峰,“相山绵延百余里,地势复杂,往北走有座小相岭,三面都是险要山峰,易守难攻,那才是放手一搏的好地方。”
伽罗颔首,目光落向远处,若有忧虑。
杜鸿嘉瞧着她,忽然道:“殿下在此处分派过任务后,便会占据地势之力,也有许多安排,但人数上终究是劣势,情势会格外凶险。我来时没见易家的商队,想必他们已经走了?”
“嗯,商队这会儿怕是已经走远。”
杜鸿嘉颔首,“那么,你呢?”他觑着伽罗,“是……殿下迫你来这里吗?”
“是我自愿的,表哥不必担心。”伽罗笑了笑,“当日会偷着离开东宫,是我怕殿下蛮横行事,徒生事端,而今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殿下对我毕竟恩重如山,不管是走是留,总得跟他说明白才好。”
“所以……你决定去,还是留?”
“还没想好。”伽罗坦白,猜得杜鸿嘉还是怕她受委屈、被逼迫,便又道:“无论去留,都会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所以表哥,真的不必再担心。殿下位居东宫,虽说素日冷厉,但待属下官员却不错,这我看得出来。将来他必定能承继大统,表哥有才干亦有报复,难得殿下赏识重用,不可为这些事,跟殿下闹得不愉快。”
她的意思,杜鸿嘉当然明白。
他幼时随顽劣,从军归来,却也是一腔抱负。家中慈母严父都对他寄予重望,而谢珩不计较旧日跟傅家的恩怨,愿意委他以重任,这份胸襟赏识,确实足以令人铭感。
而今的情势下,倘若君臣齐心走出困境,这份情谊功劳,绝非旁人能比。
只要他往后不行止踏错,自会如众人期望的,挣个辉煌前程。
他对此固然渴求,却也不至于为此就舍弃其他。
倘若伽罗真的是被谢珩所迫,他甘愿舍弃那可以预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