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
到此时,身边就只有杜鸿嘉、战青、曹典和十八名侍卫跟随。
昼夜疾驰,拼力闯出层层堵截,又得时刻提防被宋敬玄的人盯上,此刻已是疲惫之极。谢珩瞧着眼前黑黢黢的山谷,勒马在谷口,向身侧汉子道:“这是哪里?”
“野狼沟。”汉子当即回答。
这是杜鸿嘉费了许多力气找到的当地一位镖师,姓刘,在洛州地界行走多年,人情地形都是惯熟。最难得的是性情耿直,十分可靠。这回谢珩去捉徐昂时特地带上他,为的就是借他认路选道的本事,避开宋敬玄的人,逃出重围。途中数次遇袭,都是他仗着对当地流匪、驻兵及地形的了解,才得以顺利逃脱。
此刻,站在野狼沟谷口,刘镖师神色凝重。
“殿下若要去柘林,横穿这条野狼沟是最近的路,但这也是附近唯一的路。”乌云遮月,寒风卷地,他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谢珩的魁伟侧影,“这一带都是山,里头的路十分险峻,白日里走路尚且要打点十万分的小心,夜里更不能赶路,所以晚人,都只能从这里走。所以此处,也是土匪山贼门最爱埋伏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得落在他们手里。”
谢珩握紧缰绳,单手紧握铁扇,闻言皱眉。
“若去柘林,最近的路有多远?”
“若是白日,咱们还能走山路,不会耽误太久。但今晚天暗,只能走大道,除了这条,便得往西跑四十里。那条路绕着山走,比这条捷径又多几十里,过了山,还得往回绕,才能到柘林。”
黑黢黢的山口,枯黄的茅草随风,有夜枭声声传来。
谢珩立于马背,神色凝重,沉吟不语。
他去捉徐昂时,因黄彦博那边需要人手,又不愿打草惊蛇,所以只挑了五十精锐随行。逃出檀城之后,估算着黄彦博的事该办完了,便派人递消息过去,要他派人手来接应,碰头的地点便是柘林,连同途中要走的路,也都大略约定了。
那边若有人来接应,必定会选这条最省时的捷径。
洛州偌大的地界,大半都是宋敬玄的势力,唯有柘林那位都尉明事,地势也好,可供他安身谋事。穿过野狼沟再走几十里,便入柘林地界。
而此刻谢珩的身后,是紧追而来的流匪,想必已经不远。
那些人名为流匪,却是宋敬玄豢养起来,供他驱遣的虎狼——因朝廷明令,调兵五十人以上需有兵部文书,私自调兵乃是重罪。宋敬玄纵然仗势骄矜,到底不敢碰这霉头,难以调动军中人手,便养起这些流匪,里头或是退伍的老兵,或是剿的匪类,各成山寨宗派,平常自有营生,等宋敬玄需办事的时候,便奉命出动,狠赚银钱。
这回谢珩突袭前来,明摆着是要夺走军权,鱼死网破的事情,宋敬玄没了顾忌,在徐昂逃走时,便已传令各处,应机而动,听从调遣。
谢珩沿途所遇的堵截,都是这些人,一bō_bō攒起来,分数路追过来,足有三四百之数。
昼夜疾驰,数番争战,谢珩与众侍卫纵是铁铸的身子,也都疲累了。
倘若再绕路,未必还能撑过途中堵截,所以此刻,他必须走这条野狼沟。
而宋敬玄的人,八成也会在这里设埋伏——这野狼沟的地势,实在是天然的伏击胜地。
前狼后虎,没有旁的路,就只能硬着头皮闯过去。
谢珩眸色深沉,脸上冷凝如铁,回身瞧着背后大多筋疲力尽的侍卫,沉声道:“谷中多半设有埋伏,却也是最后一道屏障。闯过着野狼沟,援兵应该不远——”他环视四周,道:“敢闯吗?”
“全凭殿下吩咐!”侍卫虽不敢扬声,却是斩钉截铁。
谢珩颔首,一马当先,进入谷口。
……
夜色深浓,仿佛一团化不开的墨,乌黑暗沉。
谷底的道路虽颇宽敞,两旁却是险峰夹峙,掠地而过的风彷如低低的吼声,除此而外,别无动静,显得那马蹄声都格外响。
一行人的马背上都有头盔,各自戴好,加之有软甲护身,勉强算是防卫。
徐昂早已被迷得人事不知,搭在杜鸿嘉的马背上,连同谢珩一道,被众侍卫护在中间。
谢珩往里缓缓走了片刻,借着极昏暗的天光,只能看清十数步外的东西。
蓦然有个念头窜入脑海,他稍加思索,向刘镖师低声道:“若想在这野狼沟设伏,哪里最合适?”
“再往里走一阵,有个突出的山崖,过了那里百来步,道路会便窄,两旁也容易隐蔽,常被拿来设伏。”
“你还记得那附近地形?”
“记得!这里的每一步路,两旁有什么东西,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