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原本瞥着她的倚天剑想说什么,终干笑了几声,一抱拳打算继续说点赔罪的话,却被远处传来的几下唿哨之声打断。
那啸声三长两短,声音尖锐。
赵敏神色一凛,随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是峨眉派呢,似乎遇上什么急事,我们去瞧瞧。”她将一口未喝的酒放下,提起倚天剑便走出店门。
张无忌见状关照了小昭几句,立即追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峨眉派?”他在光明顶山脚被捉住时听过这样的啸声,却不知道赵敏是从何得知的。
“呵。”赵敏冷笑了一声,眼底又闪过某种阴狠,“我可是曾经被峨眉奉为座上客呢。”
张无忌一愣,他不知此事缘由,只觉得是玩笑话,可看赵敏的表情又完全不似在说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才过了一条街,峨嵋派的唿哨声再度传来,这次直往东北方而去。
赵敏当即施轻功赶往那个方向,她内劲虽不足,可轻功已臻上乘,即便是张无忌也不禁露出惊叹之色,两人一眨眼便越过几条僻静的小路,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
墙内隐隐传来女子争执的声音,赵敏对张无忌使了个眼色,便越墙而入。
围墙遍地杂草,几处屋子也四处漏风摇摇欲坠,看起来已经废弃多时。此时虽还未到晚上,可是乌云密布的情况下,园中已昏暗一片,赵敏偷偷潜入一栋破屋中,张无忌见状也立即跟上去。
那屋子两面墙都塌了,仅剩一处墙角以及上面方寸屋顶,两人刚踩好位置,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
认出这是丁敏君的声音,赵敏猫着身子探出头,看到不远处的凉亭外聚集着二十多个人,光线不佳的缘故,看起来模糊一片,可她却一眼认出最左边那个身形修长的身影。
“是周姑娘她们……”张无忌显然也认出来了,然而才说了半句就被赵敏一眼瞪得闭了嘴,连忙赔笑着点点头不再乱开口。
赵敏轻哼了一声,随后转过头继续凝神注视,隐约看清那里二十多个人都是峨眉弟子,其中多为女弟子,只有三四个男弟子,刚刚说话那人似乎是丁敏君,周芷若与她相向而立,剩余则都站在丁敏君身后,灭绝师太座下的诸大弟子似乎均在其中。
丁敏君话声极严峻,语速急促地说了很多数落的话,待她说完后,周芷若才缓缓开口,道:“丁师姊说的是,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资历、武功、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做本派掌门。师父命小妹当此大任,小妹原曾一再苦苦推辞,但先师厉言重责,要小妹发下毒誓,不得有负师父的嘱咐。”
即便说出口的话语丝毫不退步,她依旧是那般眉眼低垂的温顺模样。
赵敏皱了皱眉,昨夜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若非万安寺现在已变为一片焦虚,她甚至会以为那女子那般凌厉的模样只是她的幻觉。
“师父英明,既命周师妹继任掌门,必有深意。咱们同受师父栽培的大恩,自当遵奉她老人家遗志,同心辅佐周师妹,以光本派武德。”大弟子静玄上前一步,一如既往低眉顺眼的模样,她虽为大弟子,武功也是弟子中最高,可是生性淡泊,无论掌门之位传于谁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她一番话说完,门下弟子似有不少点头的,连张无忌都露出赞同的神色,赵敏却只冷笑不语,转而看向丁敏君。
“这‘必有深意’四字果然说得好!”果不其然,丁敏君再度开口,愈加振振有词起来,“咱们在高塔之上、高塔之下,不是都曾亲耳听到苦头陀和鹤笔翁大声叫嚷么?周师妹的父母是谁,师父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这还明白不过么?”
苦头陀对鹿杖客说灭绝师太是他的老情人,周芷若是他二人的私生女儿,只不过是他随口开的玩笑,但鹤笔翁这么公然叫嚷出来,旁人听在耳里,虽然未必尽信,难免有几分疑心。何况灭绝师太对周芷若如此另眼相看,一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更有一些心怀不满已久。“私生女儿”这四字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各人听了丁敏君这几句话,都默然不语。
“苦师父真那么说啊?”赵敏推了推张无忌,原本阴沉的脸上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来。
“只是玩笑而已。”张无忌面色颇不自然,他本就不太赞同这些诋毁人清白的邪路子,如今见丁敏君拿这件事来侮辱周芷若,顿时心愧不已,见赵敏这般模样难免有些不满,“赵姑娘,这不好笑吧……”
“她昨日都想杀了我,我现在不过笑一笑罢了。”赵敏却丝毫不收敛,反而还故意多笑了两声,“投木还琼,还是我大度了。”
可你也险些卸了人家一臂啊,这话在张无忌嘴边转了两圈,终是没敢说出口,他看赵敏此时虽愤懑,可并无取人性命的狠辣意味,稍稍放心了些。
“丁师姊,你若不服小妹接任掌门,尽可明白言讲。为何要胡言乱语,败坏师父毕生清誉?”周芷若听了那番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生性内敛,怎受得了这种话,何况还将师父都牵扯进来,悲愤交加中,连嗓音微微颤抖起来,“小妹先父姓周,乃是汉水一个船夫,不会丝毫武功,先母薛氏,祖上为世家,襄阳城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