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徐有金,艰难的睁开眼,阳光依旧刺眼,挣扎的握着剑,剑尖插在了一颗佛头之上,想甩脱已无力甩掉,看着佛头,徐有金自嘲一笑,看来自己这些年实在太安逸,连人头与佛头都分不清了。他至死也没发现那是哪里从天而降的佛头,至死也不会相信少年在他剑下的恐惧,只是表演。
手里的短刀一滴一滴向下滴着鲜血,阳光下,站直了身子的少年此时已看着倒在脚下的徐有金,面无表情,他眼中无恐惧,也无欣喜。
“徐有金,以前我们见过的,就在黄青帝嫁女儿的那天,我叫杨白花,珠子是他给我的。”话落,杨白花手中的刀已稳稳的插在徐有金粗大的脖颈之上,一刀毙命,他的动作利索娴熟。
徐有金渐渐松了手,穿在佛头上的长剑落在地上。
山里的老虎从来都是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家养的老猫才会玩弄老鼠。
在这位叫杨白花的少年看来,猫与虎差太多。
拔出刀,杨白花低下身,在徐有金的袖子上擦拭刀身的鲜血。
刀身白净如初后,他又从徐有金的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了,,银票五十余张。一个香囊,打开香囊,里面是一颗泛着蓝色光芒的珠子,竟然与方才杨白花所拿的那颗一模一样
杨白花把搜出的东西一一放到自己怀中,然后拖着徐有金肥胖的身躯,拖动到那颗合围而抱的柏树后,树后是一个大坑,坑边堆着土。
“喂,小观音姑娘,出来埋人了,”杨白花向着南边那棵柏树小声喊道。
南方的那棵柏树下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白色人影,风一吹,白色人影的那一头黑色长发亦即时飞起来。
“自己杀的人自己埋,我可不能再帮你干坏事了。”
轻灵的女声传来,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正翩然走来,女子一袭白衣,人更是玉骨冰肌,清丽绝俗,一张娇靥,晶莹如玉。话音落,白衣女子已走到杨白花的身边,低首看着杨白花脚下的那具肥胖的尸体。
狠狠的踢了一脚尸体,女子戏谑的看着杨白花道“小叫花,这就是你一心要杀的那个徐有金啊,看来他把你吓的不清啊,方才吓的你双腿都哆嗦了。”女子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杨白花同样看着女子笑道“:那也比观音姑娘强一点,观音姑娘连夜里的一只猫都害怕的往别人怀里躲。”
“你…怕你个大头鬼,总之你最怕,还有以后不许再提我怕猫这件事,赶紧埋你的人”
话说完,女子晶莹的脸上绯红一闪而过。别过头,弯腰伸出一双玉手,把剑从佛头上拔掉,右手提起佛头,站在柏树旁,静静的看着杨白花把尸体拖到坑里,然后一点一点的如精卫般向坑里填着土。
“小花,我一只手就能帮你杀的人,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女子手里提着佛头,那佛头正是笑面佛“大凡天王”的佛首。
阳光洒在佛头上,头上多了个窟窿的佛头,依旧咧嘴而笑。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假使没有你,人我还是要杀的啊。”杨白花头也不抬,兀自在向坑里填着土。
“昨天还说怕欠我太多人情才自己动手的,今天又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女子趁杨白花没有发现悄悄撇了撇嘴。
“那这还是我自己的事啊,本来你帮我许多,你在我身边你可以帮我,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真观音来了怕也帮不了我啦,况且这世上没有谁可以依靠别人活一辈子。”杨白花站起身双目注视着女子认真的回答道。说完,他继续弯下腰填着这大坑。
翠绿的柏树旁,白衣女子看着杨白花弯下腰“好吧,好吧,年纪不大,就你这些大道理懂得多。”女子抬起如水的双眸看着弯下腰填坑的少年出神,不再言语。她忽然想起,当年孩提时,自己也曾会静静听一位小男孩讲一些自己还听不懂的大道理,当日自己也曾这么说。如今有些道理自己懂了,可惜那与自己说话的人如今相见大概再也不能识吧。
初春的风吹动女子的一袭白衣,吹散了她秀美脸庞额前几缕发丝。
太阳在空中安静了许久,终于杨白花拍一拍身上的土,看着脚下被自己亲手填平的坑,
满意的一笑,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命运可能又会有改变,至于是灾是福,以后会有答案,但现在他的确受够了当一个叫花子的生活。
“走了,还发什么呆。”他轻轻拍打女子手中笑着的佛头,又望向女子的脸庞,她虽有几缕发丝凌乱,却别有风情。
女子轻答一声“哦”提起佛头,静静看了一眼杨白花。
转身走在阳光下,“还像当初一样美”杨白花小声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头发乱了。”
玉手轻拢秀发至鬓后,望着前方那个背影,春风里,女子嫣然一笑。
阳光照在杨白花打满补丁的蓝色长衫上,他挺直身躯,步调依旧缓慢向城西方向走去。
身后提着佛头的美丽姑娘,紧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