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芸香再也忍不住了,扑在母亲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起来,肖婶也忍不住了,母女俩哭作一团。守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正正衣裳,严肃地对肖掌柜保证:“大大您儿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实在没了办法,我就是叼人(抢劫)去,也不能少了她的!”
“好!像个男人说的话!这去的日长,今儿又是送祖祖爷呢,不留你们住了。吃完饭就回哇。”肖掌柜说完摆摆手就出去到铺子里去了。他步履沉重,腰也似乎弯了,没精打采地一路出去,临出远门的时候,也不知为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一阵风吹过,带起一股寒气,直吹得肖掌柜打了个冷战,赶紧捂住领口,忙跑进铺子里。
这肖掌柜刚出去,慧香就哭着进来了,拉着芸香说:“二姐明儿就走呀?还回来不回来?”
“你姐夫说回是能回,就是不知道几时。”芸香也抹着眼泪说道。
“只要不打仗,几时回也行,现在真是不好说。”守义解释道。
“可恨的日本鬼子!就因为他们,人们好好连日子也不能过了!”慧香气愤地涨红了脸,转了头对母亲说,“妈,你是不知道,我们那学堂里教得都是什么东西?都是胡说八道!每天还得学鬼话(日本话)!别再让我去上了!”
“哎呀!快悄悄儿地(低声)哇!这还不是你大大没儿子,要不能轮到你念书?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么!依点具厌(知点儿足)哇!”肖婶忙揪过女儿,往窗户外望了望。
“小姨子甭生气,快了,日本人快完了。你还好好念书,以后有文化人可要有出息呢!”守义和言劝道。
“就是就是,听你姐夫话。赶紧预备饭哇,他们吃完还要回呢。”肖婶忙打发了慧香下去,自己也忙去准备饭了。时间紧急,就只简单地溜(蒸)了些肉,又切了块豆腐,做了大烩菜,拌了个粉条,(iyou,招待)两人吃了饭,歇了会儿,又千叮咛万嘱咐地送出门去,直望得两人出了巷口,看不见了,肖婶这才挪着回来。
回去的路上,芸香提醒守义说:“你这回去,要不要买点啥带给长官和手下的?”
守义听了一笑,说:“你我这常年当差的还机明呢?懂得上下打点了?又不求人办事,为啥要送他们礼?”
“这话说的,不求人办事就不兴带点土产了?这是围人了么,平时不围人,有事儿的时候谁来帮你?我虽不是个男人,不当着差事,这道理还是懂得。”芸香认真地解释。
“哈哈,个小精巴(精明)!早就预备好了,都装箱子里了。”
“都预备啥了?跟我说说!”芸香一听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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