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知如何作答。仪式而已,其实都一样。
婚期临近,邀请函上众人渐渐自各地来到香港。作为新娘娘家人唯一代表,葛太太在公馆里为林梓桐与许小姐准备一间最大客房。
楼下与花园里时常会有小型麻将会与酒会。因许小姐外形不便,林梓桐大部分时候只能独身赴宴;又因这两人婚礼举行得低调,因此,林梓桐不下十次被各类姑奶奶们暗中探寻生辰八字以及是否婚配。
不过规矩如他,尚且还做不到撼动父亲的地位。
楚望也见到她传说中三名舅舅。楚望母亲排行老二,除开年逾五十的长兄,令两名舅舅举手投足竟各有各的倜傥风度,第二个舅舅引得不少女子芳心大动,第三个舅舅甚至也受到了与林梓桐类似的待遇。
靠原始资本吃饭,外貌与风度自然放在第一位,葛太太将其称之为骗吃骗喝的花花公子作派,并显然考都没考虑过要让他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个去扶着楚望戴上白纱手套的手。
“要么黄先生如何?”葛太太试探着问道,“华懋饭店之后人人都当他有你义父之名,与谢家交好,后来又为谢择益之事感谢于你,救出郑亦民。他如何?”隔了阵,葛太太又说,“不过他至三日当天清晨才上码头,有些仓促,需那日一早再与他商量。”
她只好点点头。
“这下能睡好了吗?”
她反道过去安慰眉头不展的葛太太:“等谢择益回来见我缺斤少两,会不会退货?”
穗细与蜜秋一齐笑。葛太太啐她:“你当集市上买猪肉?”
好在她并没有瘦太多。
礼服陆续送来,少许几位好奇的女眷在她衣帽间里等候新娘子试穿。她由穗细帮忙,试一身出来,外头女眷便盯着她一阵惊叹:“这身出行时织锦礼服上提花太讲究了,这样细小精巧的花纹得绣上几许时候?”
她穿着衣服不过走了数步,葛太太盯着她群上的摺,没吱声,立马叫穗细将她引回去换下一身。
下午草坪酒会穿的收腰鱼尾纱裙几乎是抹胸的,再往上,便是一截薄薄一层轻纱挂至肩上;裙摆以下却是厚厚一层又一层轻纱,上面渐次镶嵌一粒一粒金刚石圆钻,一动,小小的闪耀得人眼睛发晕。
少数几个七大姑八大姨感慨:“新娘腰格外的细。”
葛太太道,“她最近瘦了些。”
不知谁赞道,“该有的地方都有。”
又有人夸赞:“瘦些更好。想必没瘦时,衣服太熨帖了,反而没这么灵动。”
葛太太不动声色的笑。
晚宴之后的夜礼服是轻薄而重的深蓝塔夫绸长裙。酒红的半透明薄纱前襟渐变至锁骨下方,长长深蓝色丝绒裙便直直坠下去,在腰际稍稍一收,从臀线往下,深丝绒外头更多一层轻柔蓝色纱裙,与长裙优雅的浅浅几个摺子一同,几个交错起伏娴静而止雅,奢华却不浮夸。
所有礼服里,她大抵最喜欢这一件。
自法国来的婚纱最后才到。
在这之前,葛太太以防万一,特意在香港与上海两处,请了几名熟络的意大利裁缝为她设计的各式两款。一件长袖软绸她嫌不够独特,另一件无袖吊带抹胸长裙,她又嫌不够庄重。
直到收到索米尔先生亲手设计的婚纱,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丝绸薄纱长袖,袖口收在手腕上方,轻轻打了摺,链接腕关节处,是一层熨帖刺绣花边;香云纱刺绣领口轻束美人颈,却不太过分——领口下方露出一小片v领:往上,锁骨将香云纱领口撑起微小弧度;往下是得体又大胆的一片与婚纱相得益彰的洁白肌肤;v领又将视线往下延伸,裙身是非常别致的刺绣花纹,十二层轻纱大裙摆,六层轻纱鱼尾,自胸前至裙摆是由疏致密的金色欧根刺绣,在象牙白香云纱上美到近乎梦幻。
同婚纱比起来,辜青斯基的饰物只能算作陪衬:造型繁复的雪花型弯折十二克拉钻石手链,孔雀型铂金发饰、尾坠十二粒珍珠及一对普昔拉蒂蒲公英耳坠。
楚望换上衣服自衣帽间走出,引得屋中女眷小小惊叫。
往常挑剔不已的葛太太也难得眼神一亮,最后视线落在她耳朵上。
照惯例,当天葛公馆花园中,是各家亲眷齐聚一处的小型酒会。观赏完新娘婚纱,众人纷纷散去,向无缘提前观瞻新娘容貌的旁人通风报信。
研究院众人也收到船票,那日正午一齐抵达香港。葛太太特意为她辟出一间会客室招待朋友。亨利先生推来下午茶,这群怪人一来便派出奥本送上众人集体制作的小型计算机(计算器)作为结婚礼物,并十分欣羡的表示:“从此你便独享一台可以开方的机器!”
看着那宛如win98年代的台式电脑显示屏的巨大计算器,楚望颤抖着双手的道了谢。
吃过点心,众人都表示想要去感受一下太平洋海域热带地区的阳光与沙滩,葛公馆却没有那么多车去接送来客前往浅水湾。正巧弥雅一早便受了葛太太之托带她出门散心,自告奋勇打电话叫来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