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一片乌黑的云团在树梢上端慢慢形成,先是几块雨伞大的飞物逆风飞行,然后会合一处绕着中间锥形高端急速转动,转向营区前排宿舍而去……
几分钟后,数不过来的蚊子包围了队员宿舍,宽大的缝隙、玻璃与窗棂间狭小接口处、没有关严的门缝围上了数以百万计的花翅蚊子。
它们在拥挤着冲进去,犹如江岸决堤前赶上救命的船只,慢下一步就会被滔滔洪水冲走。
缝隙跟前的逐个进入,其它的布满了门板和窗户玻璃上,这种密度连外面的灯光都照射不进来,端坐在操作台前值夜班的谷小玥转头看到任务区第一个夜晚暗淡星光时。
她美丽的双眼看不到外面任何东西,连那飘动的红旗都没了影子,挂历大小的窗户上布满了蠕动的东西,像是洒满地面的芝麻,紧紧地贴在一起,细长的爪子和长长的嘴巴让人感觉麻酥酥的。
“按蚊!”花纹鲜艳个头较大毒性最强的蚊子让谷小玥发出了惊叹。
缝隙里形成了不间断的丝带,迅速扩散成扇面,向她扑来,当然更多的按蚊飞舞在灯光、充电器、报警器闪光处。
她抄起强电流的电蚊蝇拍挥舞起来,空中发出了接连不断的电光,很多蚊子被打中了,她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这种游戏不好玩,正如战乱中的游乐场里死气沉沉的感觉,更多的蚊子钻了进来,那种速度不是很快,但所有缝隙里从来没有停止过。
它们先是在房间边边角角的地方迂回或者说熟悉环境,然而,它们天性就能闻得到猎物也就是人类汗腺毛细血管的味道。
这种味道对它们来说是baifen中的极品,何况身上还带着一种加附了魔法咒语的命令,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叮住对方皮肤,只需两秒时间让疟源虫病毒顺着自己尖长的肉质针管进入皮下层,让三个百分之八十的致死几率去考验一下对方的运气。
按蚊叮咬后百分之八十的人患上疟疾,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在疟原虫潜伏多年后重新发病死亡,按蚊的小嘴和黑洞洞的枪口一样都是参加和平行动人员通往地狱的两条便捷通道……
很快,生猪临死褪皮那种烧焦的味道开始弥漫,这种小时候都爱玩打蚊子捕苍蝇的游戏现在变味了,拍子再她手中就像插进泥潭艰难行走的脚步,一下比一下更有阻力,部分被打中却生命力超强的蚊子落在地上坚强地扭动痉挛的身体。
越来越多消灭掉的蚊子粘在电阻丝格子上,更多的蚊子血和尸体死在二十二根电阻丝,随着谷小玥右手拇指按动开关按钮,拍子先是发出强劲声音,逐步微弱下来。
几个小时的储电量面对飞舞在空中密度几乎阻挡了视线的毒蚊子,就像纤瘦的马儿拖着数吨重的货物爬坡赶路趴窝是迟早的事。
屋子里蚊子在增多,谷小玥边挥动拍子转着圈打,边看了看自己作战靴和紧身束口衣服:还好,鞋面上大部分地方落满了死蚊子,厚厚的防火防雨长款防暴服还没有蚊子在上面趴着,几十只飞行能力强的蚊子正绕着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发出嗡嗡的声音,其实满屋子都是这种让人感觉厌倦的响声。她把衣服领子立起来保护裸露的部位,继续驱赶这些和自己玩命作对的飞物……
当墙上时钟指针指向在午夜三点时,孤军奋战的谷小玥耳朵里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环绕着。她哪里知道这满屋数不清的蚊子只是营区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旁边没有海风剧烈吹动的队员宿舍同样在按蚊包围中,密密麻麻的蚊子趴在了队员蚊帐上,寻找一个缝隙或者比针孔大的位置就足以实施一次毁灭性进攻,这会它们只能熬着时间等待队员们疏忽大意创造这种难得机会——一人多高的蚊帐没有给它们留下穿过的空隙,下半部轻柔的棉布更是让裸露靠近床边的四肢同样是无懈可击,只有少数队员谜谜瞪瞪地睁开双眼看到这一奇观时,然后又闭着眼睛悄然睡去。
白天目睹了稀奇古怪鬼蛙的马仕琦肾部里的积水把尿泡充盈的像个薄皮的水袋,他转身摸枕头底下手电时,抬头看到了贴满蚊子的蚊帐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cao,什么牌子的蚊帐,这个广告做得好!”
它们坚韧的爪子在结实的蚊帐网上拼命地抓,结实的纤维弹起它们的强行进入后,还会它们遭遇不甘心失败的重复动作……马仕琦拿着智能手机打开录像按钮时自己悄声说道:“这种感觉比临死时还难受,因为——这个密不透风的棺材四周都是观看你断气的蚊子。”然后将摄像头转向了那些看不清面孔却充满敌意的蚊子……
同样是多尿起夜,孟大却有另一番生死感慨。
几十吨的维和物资海运过程中,几经上万公里颠簸的物品损失不在少数,“海外不比家!”库管员赔着笑脸把大大小小几十件物品递给他时,他没有忘了多要了个抽屉板。
拿回宿舍后,他在床头搭起来,抽出了茶杯礼品盒里的皇家色彩绸布,给蜥蜴阿龙靠近床头做了婴儿床,让它夜间陪伴在自己身边。“勤务兵,睡吧!明早咱们可以吃上国产雪米饼了,你会喜欢嘎巴嘎巴的香脆声的!”临睡前他对它说。
过量的饮酒,已经让他脸色微红,脑子里有了醉意,躺在久违的稻糠枕头上看了一眼脚部上面蚊帐刮坏的鸡蛋大小的小洞,悄声对阿龙说:“你要是想我就从那里钻进来,我不介意。”
这一觉酣睡到凌晨时分才醒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