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炎炎烈日,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所以李老就又有了光明正大贪睡的理由,缩在经楼柜台之后呼噜打的震天响,满屋子的年轻修者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即便思路被打断也只能无奈叹口气,耐着性子继续翻看下去。
外门大比正进行的火热,此时来经楼中临时抱佛脚,想要从书里学到一招半式、或是研究下场对手功法弱点人并不少,但有那位在,他们说话声都得放到最低,惹恼了他,被丢出去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陈帆和梁语都在低声指点着来人想要找书的方位,忙的不可开交。正在这时候,一个虎头虎脑、衣衫华贵的少年冲了进来,步伐凌乱,却不是慌张导致,此时他的神情很是亢奋,神神秘秘环视一圈,大声宣布道,“你们猜,刚刚我在宗门口看到谁了?”
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十分得意。等了一会儿,果然没人应声……看吧,就说你们不知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诧异的看着他,那目光里的意味十分明显,就像在看着一头蠢猪,然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偷瞄向柜台后的角落,神色慌张。
可不是我喊的啊……
呼噜声停了。
少年对周围人的异样和突然的安静丝毫不觉,在他看来,那些人的眼神都是充满求知的,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他继续着激动的神情,指着外面大门方向说道,“是那个血红头发的夜凌哎,浑身是血的被一只狐狸驮回来的,衣服上好多好多的口子,好像……好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八成是死了……啧啧,就说这个妖孽他活不了多……”
“砰——”
一声巨响。
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被一脚踹出门外,当场昏厥。
“此人列入名单,不许他再踏进经楼一步,如果谁有异议,让他来找老子!”
苍老暴怒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经久不息,所有人噤若寒蝉……
果然惹火了。
神色庆幸的修者们看着门外昏迷的那个少年身上的鞋印,嘴角抽了抽。节哀吧,兄弟,惹了老东西睡觉的人从来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可当年轻人们再度看向柜台后角落时,却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疑惑的修者们这才想到了刚刚得来的消息,顿时将这点不解抛诸脑后,书也不看了,三两一组的讨论起来,声音渐渐增大,气氛也渐渐热烈。
“你们说,到底是谁干的?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那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
“也对,说起来他挺可怜的,仅仅拜个师就弄出这么多事,后来的试剑会也有那么多人设计他……啧啧……”
“都有自己的理由嘛……你猜,他这次死不死?”
“嘿嘿嘿……这么搞,早晚会死的……”
陈帆默默的听着周围人幸灾乐祸的言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他悄悄凑到梁语身边,故作叹息着说道,“看,果然恶有恶报啊……”
梁语轻咬薄唇,双手十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心乱如麻,前后疾步多次,最后看着龙首方向忍不住跺了跺脚,急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急急忙忙走出了经楼。
看着她的婀娜背影,陈帆一脸嘲讽渐渐消失,数息后,一抹恶毒狞戾又带着热切的笑容重新爬上侧脸。
……
……
不止是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实际上在白狐和林清竹高速回到天道地界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开始在某些地方疯传。这倒是一个很特别的现象,本来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一样的人物,突然吸引到了很多人的目光,也算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问道峰顶,堂皇的峰主内室。
朱开坐在高处,脸上带着极淡的笑容,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下首两人,一个是外峰长老尹泉,另一个是位年轻的公子哥,身着蓝衫,抱着一柄青色的剑,闭目养神,问道峰首徒,天榜第三,林茂。
朱开扫了眼一直低眉颌首的尹泉,淡淡说道,“结果还不错,过程可还顺利?不要让人抓住明处的把柄,至于其他的,不需理会。”
尹泉神色平淡,“他们是血杀组织的老人,信誉能保证。”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想了,嗯……”朱开说完之后,沉吟片刻,对着林茂吩咐道,“茂儿,带尹泉去取那两样东西,这段日子辛苦他了……办好后,持令送他去剑洞,在里面历练历练。”
林茂睁开眼,应了声“是”,转身率先走出了屋子。
尹泉行了一礼,道了声谢,随即躬身后退,紧跟而去。
房内只剩下朱开一人,他摩挲着手上指环,呢喃道,“还有一个……”
……
天道峰,外峰弟子庭院。
沈轩在大比中表现出彩,如愿入了那些大人物的眼,这段时间前来坐客结交的青年络绎不绝,此时是难得的清闲,他独自坐在一四角亭中喝着酒。他的身旁已经摆了很多空酒壶,一身酒气,喝的微醺。
恍惚中,沈轩想起父亲上次传来的信件,除却其中盛怒和告诫的意味,最让他不敢相信的仍是那个附在末尾的最后战果。想到这里,好心情顿时消失一空,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低喃道,“鬼卒一组五人……全灭,呵呵。”
他的目光渐渐迷离,透过山河林海望向远方,怪异的笑了笑,“而且……还敢拿我沈家之物。五条【缚龙索】,我的【破灵刺】……”
他猛然掷出酒壶,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