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克冷冷地看着我,慢慢的,那过于妖媚的眉眼细眯起来,眉毛挑了一下,流露出极浅极轻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妈的。
气死我了。
他故意皱了皱眉做出嫌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接过手下递给他的一件大衣,把我整个地给包了个严实,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四周空寂一片。
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我探过头望去,阿德里安背对着这边,静静地立在那里,面对着那一群人的哭喊求饶纹丝不动。
安东尼克旁边另一个副将身份的人犹豫道:“将军,他们是……”
阿德里安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又浅又轻,听不明晰,又有人说了几句话,提到了“希姆莱”,“政治局”,“yuan首”,“局长”什么的,那些柏林j察嚎叫哭喊得更凶了。有几个人甚至跪倒在地上,浑身瘫软得像一滩烂泥。
阿德里安只是轻缓抬起了手臂,向他身边的副将摊开手,他的副将立即拔出一把银色的制式手枪,恭恭敬敬地放进了他的手心。
我察中间有一个人晕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醒过来的唯一残存的感官是,其他的地方都木了,我的胃很疼。
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吐的胃一次又一次凄惨地呕吐出胃液酸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真实的死亡。
不,应该说是杀戮。
干净利落,完美无二的举枪姿势,比我想象中的优雅一万倍,冰冷地扣下扳机,贵族化的气质。
我开始呕吐。
精确到变态,每一枪都正中眉心,无论那个人怎么摇头躲避挣扎。
已经昏倒的直接从头顶射击。
子弹是开放性爆破的类型,中弹后头部炸裂,脑壳掀飞,喷出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喷泉,一滩一滩交相铺盖上已经污浊不堪的雪地。
四周还是一片纯净的雪白。
开枪的人无动于衷的高贵。
死去的人瞪大了眼睛,眼珠爆出,眉心的弹孔中冒出白色和红色混在一起顺着鼻梁流下来,鼻涕眼泪糊的满脸都是,嘴巴大张,有呕吐出来的污秽挂在嘴边。
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看清楚的一些事情,比如冷酷,比如残忍,可惜我看到的只有恐惧。就像每一次我看那个人的时候一样,只看得到绝世容颜。
那种绝望和极致恐惧的眼神像诅咒一样紧紧地捆住了我的心脏。
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僵硬和扭曲的尸体,一片肮脏狼藉,直到所有的痕迹都被扫除,运到垃圾场就近掩埋了去,我依然在不停地神经质地干呕。
对于我过激的反应连我自己都无可奈何,手脚的抽搐好几个人都按不住,总感觉那些折磨我的人依旧在扼住我的喉咙,脑浆混着血从他们的眼睛嘴巴里哗啦啦地流出来,流满我全身。
我从一层又一层的噩梦中不断惊醒,就在以为自己逃不出来的时候,我听见一个低沉如巫蛊的声音在我耳边:
“我不会给你镇静剂,你必须自己学会适应。”
我心口猛跳了一下,用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连右边的眼睑也肿起来了,艰难地从缝隙里看出去,看到水蓝色的繁花折皱样式的衬衫上衬托着一截雪白乳酪一样的勃颈,修长的,美好的曲线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天鹅。
我激动了。
慢慢地往那边更加紧地偎了偎。
眼底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反光。
那裹着真丝手套的纤细手指正玩转着一把锋利无比,银光闪闪的军刀。
我咽了口口水。
他另一只手拿过一块药棉,我闻到了浓烈的酒精气味,他握着刀在药棉上轻巧地擦拭了几下。
“你们都退下,带上门。”
“是,少爷。”噗噗索索一阵轻手轻脚的移动,沉重的房门喀嗒一声合上了。
我往后缩了缩,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脸,却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两根手指抬起了我的脸,看见了,那双艳蓝色的明眸带着温柔的色泽,浓长的睫毛细微地扇动,玫瑰色的嘴唇展露着美好的形状,魅惑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但是理所当然地晕陶陶找不着北了,傻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冰冷的刀刃抵上了我的左眼。
他说:“不要动。”
我呆呆地“嗯”了一声。
接着就听见一声几乎能掀翻屋顶的嚎叫——
他直接划开了我肿得高过了眼眶的左眼。
我像一条案板上被刮开了鳞片的鱼一样跃起,他单手轻轻松松地又给我按回了床上,一块浸满了药水的酒精棉按上我的左眼,他一面柔和地微笑着,一面用最残忍的方式挤压着肿胀的伤口。
那是极其难以忍受的一种痛,让我昏过去吧……
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恶意折磨的治疗过程,手里的军刀走着s形,完全掀开皮肤和组织的同时,笑得好不甜美。
“淤血和肿块会压迫你的眼睛,这是为了不让你瞎掉。”
那么为什么不用其他办法,不在我昏迷的时候放血或者干脆给我打一针麻醉剂?我痛得眼冒金星,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是听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微笑着柔声细语道:
“我既然不会给你镇静剂,当然也就不会给你麻醉针。训练你适应痛苦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我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