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叔公,那当然也更是不可能的。”
“哦……”
桓玹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心里大约已经确信:这孩子并没有听完他跟桓素舸的所有谈话。
果然,锦宜又道:“还是三叔公您老人家英明,并没有随着夫人胡闹……不不,我不是说夫人胡闹,夫人对我很好,她只是太为我着想了所以才……才着急之下开了玩笑。”
“你说我英明,是因为我没有答应?”因为笃定,他的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那当然!”锦宜点头。
“那如果……我答应了呢?”桓玹问。
“啊?”锦宜呆怔。
正如桓玹所料,锦宜并没有听完他跟桓素舸的话。
从子邈口中得知桓玹会来后,锦宜忙回房取了东西想趁机送给桓玹,吃了午饭后,她听说夫人请了辅国详谈,便兴高采烈地想来找个空子碰头。
谁知,却在门外听见桓素舸质问太子之事。
当听说要把自己送进东宫为妾,锦宜已面红耳赤万分窘迫,谁知这窘羞才惊鸿一现,就立刻被此后的话给打的枝叶不存。
——“我是说,三叔来当锦宜那个天下无双。”
这已经不是区区“窘羞”所能形容的了。
三魂七魄都从呼吸里飘了出来,又随着呼吸的停止而烟消云散。
锦宜身不由己地,几乎连桓玹同桓素舸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直到——
“我实在觉着这是一门好亲事,锦宜……”
“我的答案是……不。”
桓玹的这句话,像是救了灵魂出窍的锦宜,她发现自己的四肢终于可以动弹,于是急急忙忙,转身逃离。
***
可虽然桓玹否认了,但带给锦宜的震惊却是无以伦比的。
正像是桓玹问桓素舸为何会起这样念头的时候,锦宜心里认为小夫人仿佛……是疯了,神智失常。
难道,是因为觉着自己无法嫁给太子,所以迁怒给了桓玹,一时口没遮拦吗?
此刻,听桓玹如此问,锦宜摇头如拨浪鼓:“不!这当然不可以,别的不提,您可是三叔公,如果……是那样,我该称呼您什么呀?”
她越想越觉着惊骇,因为太过骇然,惊极反傻傻地笑了起来。
桓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不知为何,虽然亲耳听见了他的拒绝,锦宜仍是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慌。
有几只冬日的麻雀下来找水喝,就在两人身后的池子上跳来跳去。
这院子不算很大,墙角数点梅开,不时地有些冷香飘过。
那香气也荡入心底,桓玹道:“我,该走了。”
锦宜忽然叫道:“三叔公!”
桓玹复又回身,锦宜握了握手中的帕子,下定决心般道:“我、我其实……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去找你的……”
“嗯?”
“我……”锦宜深吸一口气,“上次上元的时候,多亏了您,所以我、我想送……”
她一边说,一边举手入袖子里。
摸来摸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但两边的袖子都找遍了,甚至胸口,裙角也都翻遍,锦宜仍是没成功地把那东西找出来。
桓玹负手在旁瞧着她动作,不动声色:“你想送我东西?”
“是,是啊,但是……找不到了,”锦宜几乎急出了汗,“哪儿去了?”
她跑到池子边探头,池水清澈,并不见有东西藏在里头。
桓玹看着她纤纤的背影,问:“是什么东西?”
“是一方手帕,”锦宜头也不回地回答,同时把怀疑的目光瞪向那无辜路过喝水的麻雀。
“怎么会想到送我手帕?”
“上次……把您的那块帕子给毁了,所以……”
锦宜找不到,急得跳脚:“啊,哪里去了?!”
“不打紧,手帕而已,丢就丢了,我还有很多。”桓玹云淡风轻。
“不是,”锦宜满面懊恼,不依不饶地叫道,“这个很贵的!我还绣了很久!”
如果锦宜在这时候仔细看桓玹,就会发现这个看似云淡风轻漠不关心的辅国大人,双眸却灼热的怕人。
只可惜她正在为自己人生之中第一件昂贵之物的丢失而肉疼心疼,无暇再顾及其他了。
“一定是方才在路上……”锦宜找到了线索,拔腿要往回跑。
手腕被桓玹握住。
“你看看,是不是这块儿?”
辅国大人好整以暇,负在身后的左手探出,一方流水般顺滑的帕子从他掌心展落,随着微风摇曳,上头栩栩如生的兰草,仿佛正在自在地随风起舞。
“就是这个!”锦宜又惊又喜,似天光乍现:“怎么在你手里!”
“是我的,自然就在我手里。”桓玹回答。
锦宜只顾为这种失而复得狂喜,完全没听出这话中的一语双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