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娘微微一笑,提了裙袂退回花厅,慵懒地躺在卧榻之上,身旁侍女取了一只琉璃盏,倾了半杯西域产的葡萄美酒,那艳红色的酒气映在楚蝶娘的脸上,果然更增春色。
杨凡穿越前虽是个**丝,好歹电视倒看过不少,因此上还不觉怎样,他身旁众人何曾见过这般调调,一个个张大了嘴,作声不得!
忽然一声琵琶响起,众人顺着声音瞧去,只见那第二座花楼上纱帐中隐隐坐着一人。众人早知这柳鸣蝉出了名的色艺双绝,欲待瞧个清楚,怎奈目光透不过那纱帐,只听得那琵琶声嘈嘈切切,化作勾魂的魔音,将一众人儿魂魄全都勾了去。霎时间,喧哗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正在此时,半轮明月穿破乌云,将如水月华尽倾了下来,那第三座花楼上想是布设了铜镜,经这月光一照,便缓缓腾起一阵白茫茫月华来,映出一人身材窈窕,白纱蒙面,一身素白长裙。这萧疏影并不言语,也不往下多看一眼,只随着那琵琶声响在月光下独舞。
她这花楼本是三座楼中最寒碜的一座,如今看去,却觉这楼给一片月光笼罩其中,清冷孤寂,那楼上之人飘飘欲仙,仿佛这一曲舞罢,便要直赴蟾宫去了。到了此时,众人眼中只见了仙女,又何曾有过陋室?
杨凡见了也不由心中佩服,他在前世时便知,那些所谓大牌明星之所以明艳照人,全凭了一众舞台灯光化妆音响。而如今这叫做萧疏影的女子只不过借了几块铜镜,一段独舞,虽未露面,已在气势上压了旁人一头,可见这萧疏影果然是个聪明人物!
那琵琶声渐渐消散,终于不闻。那弹琵琶的柳鸣蝉道:“久闻萧家姐姐兰心蕙质,今晚一见,小妹佩服!”那萧疏影道:“小妹也是借花献佛,博众人一笑而已,既已曲终,便该人散,小妹这便去了!”那花楼中传来三声琴音。柳鸣蝉楼中亦传出三声琵琶相和,待余音散尽,两座花楼中一起没了光亮,再便寂寂无声,没了美人踪迹。
围观众人只觉余味未尽,竟是无人发出声响。过了片刻,才听有人长叹一声,道:“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佳人,终宵劳梦想。”
杨凡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人正自捻须感叹,认得是县里一个有名的腐儒,叫做穆三叔的。
穆三叔叹了口气,道:“从来听得三位花魁娘子俱是色艺俱佳,今日一见,果然叹为观止!”话音未落,忽然一声怪叫,原来人群中冲出一个悍妇,一把揪住穆三叔头面,骂道:“好你个酸儒,平时在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却跑到这里念什么酸词浪曲!”
那穆三叔惨叫道:“夫人且放手,众人面前须不好看!”
那悍妇抬手给了穆三叔一个嘴巴,啐道:“你个鼻涕样的软货,便是家里的也要给饿个半死,有什么本钱出来现眼?还不与我回家!”
那穆三叔给拖着一路哀嚎而去,众人却也无心去看这热闹,千百双眼睛齐齐盯在楚蝶娘那一座花楼上。只见楼下数个华衣家奴整理杯盘,不过片刻,便整治出一桌酒席来。
为首的一名侍女上前两步,柔声道:“今日是董老爷履新的好日子,我家姑娘又自来是个爱热闹的,因此备了一桌水酒,要寻三位妙人儿把酒言欢,我家姑娘若是中意了,便可**一度,也算一段佳话。若是那有意的,不妨自报家门。”
她这话声一落,顿时一人高叫道:“我来我来!”原来是前街卖熟食的李小三。这李小三虽是个小贩,却也觉得自己是个fēng_liú人物,只是囊中羞涩,本也没什么非分之想,此时听这侍女并未提到一个“钱”字,顿时来了精神。
李小三既是小贩出身,自然头脑转的极快,因此在场数千人中,倒给他抢了风头,不想他一语未毕,正要再说,已然一声惨叫,原来他身旁一个乃是杀猪的郑屠,此人脑子虽慢,下手却快,眼见要给李小三占先,如何肯干?一巴掌拍过去,那李小三惨叫一声,已然晕倒。
郑屠见得了手,心中正喜,忽然一阵銮铃声响,十余匹马特特而来,当中一匹黑马极是神骏,从头到脚乌黑一片,并无一根杂毛。马上一条大汉虬须虎目,衣衫华贵。
那郑屠本是个撒泼耍赖的破落户,胆子泼天般大,见了这人这般气势却也不敢出声。
那人就在马上抱拳道:“在下马行空,乃是个来往关内贩马的客人,楚姑娘艳名远播,马某早便存了心愿,只惜来去匆匆,未得其便,今日在下途经此地,冒昧前来,唯乞姑娘莫令我失望才是!”
那侍女侧耳在花厅中听了片刻,这才道:“据说关外俱是蛮族所居,来回极是凶险,先生却履之如平地,我家小姐深感钦佩,便请先生入席!”
马行空哈哈大笑,上楼入席,朗声道:“既是马某人在此,什么贩夫走卒可不要来现眼了!”他一挥手,他那十余个跟班齐齐叫道:“大哥有什么吩咐?!”马行空沉声道:“若是再有那自不量力的要上楼,就与我拖出去打!”那十余人齐声道:“是!”
那些登徒子们本是要浑水摸鱼,不想给这马行空搅了好事,心中俱都愤愤不平,只是见这人势力好大,不敢招惹。场面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数人挤出人群,当先一人獐头鼠目,挤脱了帽子不见了鞋,正是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