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道:“这事道长也曾说过,说这宫贤借了救灾之名中饱私囊,大发横财!”
胡嗔点头道:“咱们县城西面那里有好大一片乱葬岗子,其中埋了不下千百人,便是儿童也有三五百!这其中,十有三四倒要算在这宫善人头上!”
杨凡奇道:“那么另外这十之六七呢?”
胡嗔冷笑道:“咱们县中这一条清水河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长江大河,为什么三年两头的便要溃堤,这其中的缘故,一则是清水县靠近边境,诸事不便,便是修筑堤防也很难,另外则是这六大书吏通同作弊,将州府中拨来的款项贪得空了,只糊弄一下,应付上差而已。那些州府中来的昏官,只怕出城遇到了蛮族前来打草谷,又有哪个关心这堤防是不是修得结实了?总之是上下勾结,为害黎庶罢了!”
杨凡听得呆了,半晌才道:“这才叫国之蠹虫!”
胡嗔微笑叹道:“可不是吗?就拿杨班头你来说,宫贤这类人,杀其身而不伤仁,取其财而不为贪!只要杨班头得了钱财,多办好事,那也就是了!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以你目下这点势力,便是要自保也是困难。难道你将那殷虎杀了,青龙山的贼寇再来杀了你,这县城中的百姓便好过些了吗?”
他又长叹一声,道:“老道只盼杨班头再贪酷些,不然便要早死在那些贪酷之辈的手上了!”
杨凡哈哈一笑,跳起身来道:“你这老道果然有两把刷子,几句话下来,说的我只恨没从这宫贤身上多刮几两银子下来!”
忽然挠头道:“可惜老鸟到底百密一疏,这根金钗若是栽赃到宫家人身上,那便好办得多!不想却栽在了曹管事身上。这曹管事虽也可恶,于宫贤而言,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若是他狠起心来不管,便将这宫贤打死,我又有什么好处?”
胡嗔笑道:“老道早听老鸟提起,说杨班头要想买一座宅子,可有此事?”
杨凡点头道:“有是有的,老鸟说他有法子让宫贤将这宅子低价卖了给我,虽未明言,我猜定是靠这一番栽赃。只可惜力度不够!”
胡嗔道人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杨班头何不找几个帮闲,四处散布消息,只说杨班头要买一座好宅子,却要将这价钱压得极低!”他伸出手指掐算了半晌,展颜笑道:“老道已然算定,这宅子不过三数日内,便要归杨班头了!倒是杨班头乔迁之日,可不要忘了请老道喝一盏黄汤!”
杨凡大笑答应,出了胡嗔道人的门,正要回家,忽然身后巷子中传出一阵冷笑,一人道:“杨班头好自在,可忘了龙二还在等消息吗?”
杨凡转过头来,只见阴暗的巷子中,一人隐身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放出凶光,杨凡忍不住打一个寒战,强颜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龙二哥!二哥一身是胆,敢来这县衙前晃悠,小弟佩服!”
龙二微微一笑,道:“龙二今日一直跟在杨班头左右,只是杨班头不知道罢了!”杨凡心中一震,心中暗道:“他这是摆明是要告诉我他来去自如,要取我的性命也并非难事!”嘴上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出来相见?这黑灯瞎火的,倒怪吓人!”
龙二淡淡道:“杨班头贵人事忙,龙二也无话好说,只是要问一问我那殷虎兄弟怎么样了?”
杨凡装作懊恼的样子叹息道:“要说我可是尽心尽力,只是这殷虎实在凶顽,他不肯信我,只要一见我面,便要破口大骂,叫我开口不得,更引得不相干的人都瞧过来,叫我无法可施!”
龙二点头道:“这殷虎是燥了些,不过这个倒也简单。只是你上次所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凡皱眉道:“这两千两银子嘛,实在不少,叫我一时三刻无法可想,后来我灵机一动,倒是想出个主意,只怕龙二哥要怪我!”
龙二忙道:“有话直说!”
杨凡道:“那毛家庄的人这几年给殷虎折腾的苦了,便是殷寨主有什么仇恨,也算报了。上次我来时,那毛家庄的族长曾对我说,也不愿与青龙寨的英雄们为敌。”
他瞧瞧龙二的神色,又道:“以我暗自揣测,若是殷寨主不再追究毛家庄,我便豁出这张脸皮去说合下,要他们出了这两千两银子来救殷虎!你看怎么样?”
龙二沉吟半晌,道:“只怕这毛家庄又要与殷家庄争强!”
杨凡将眼一瞪,道:“有我杨凡在,他敢!”
龙二又想了一会,点头道:“好,那我便做了这个主意罢!”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那殷虎认得这是我的,只要见了此物,便会老老实实听你安排!”
杨凡嘿嘿一笑,接了玉佩,道:“便请龙二哥敬候佳音罢!”
两人拱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