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领着老鸟满大街又转了三天。
哎,当个班头也够无聊的,也没个什么江洋大盗给我抓抓?
杨凡挠了挠脑袋,抬头看看天,低下头的时候,就见一个宫家的家奴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道:“我家老爷在醉仙楼摆了一桌酒,恭候杨班头大驾光临!”
杨凡认得这个家奴,当日拿了棍棒在门口赶人的,便有他一个,这家奴当日最是凶狠不过,此时却一脸谄笑,惹人讨厌。
杨凡心中暗笑,果然来了,还这么快,才三天,口中却道:“哎,宫老爷何必如此客气?我姓杨的不过是个衙役,怎敢劳烦宫老爷?不去不去!”
那家奴百般哀求,杨凡左摇头右晃脑,摆出一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架势。
那家奴无奈,只好哀求道:“请杨班头在此稍等片刻,小人去回复我家主人!”狼狈回去报信。
老鸟不解道:“班头为何如此?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还有几两银子入账!”
杨凡冷笑道:“你瞧着好了,这说是宫贤请我,其实冯书吏肯定在,说不定连郭书吏也在。”又道:“那日冯书吏召我前去,却让我在门前等了一个时辰,如今这姓宫的随随便便摆一桌酒席,派个家丁来叫,我便傻乎乎地跟着去了,这以后还用混吗?”
眼见那家丁去的远了,杨凡冷笑两声道:“让我在这守着?做你的大头梦吧!”与老鸟两个穿街过巷,不奔醉仙楼,却绕到宫家大宅左近。
杨凡与老鸟两个隐身在一株大树后,见那街面上并不见冷清,三个衙役垂头丧气扛着水火棍,一副要死的样子。正是郭洪与庞大海、寿如侯三人。
老鸟低声笑道:“还是班头你有法子,我去叫他们时,这几人还推三阻四,拿腔捏调,后来小人说杨班头准备到董大人那去告上一状,将他们几个尽数开革,这才怕了,乖乖来这巡街。”
杨凡微微冷笑,只听庞大海道:“郭大哥,要我说都怪你,没事去招惹杨凡那厮做什么?如今咱们三个给他整治的可有多惨?”
寿如侯摇头道:“还好是派咱们三个来宫家巡街,这宫老爷与咱们几个父执都是老交情,这几日倒也有些馈赠,也还有的休息!”
郭洪阴沉着脸道:“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杨凡那厮故意使坏,要折咱们三人的面子,谁不知道咱们三人的背景?他偏偏要这样做,便是与六大书吏过不去,我就不信有什么好果子给他吃!”
寿如侯谄笑道:“那杨凡到底是个外乡人,有多少根基?你说今天宫老爷摆酒,他会不会卖这个面子?”
庞大海道:“这个自然,除非他真的不想混了!”
杨凡咳嗽一声,现出身来,叫道:“你们三个废物,要你们巡街也这般懒惰,丢尽了咱们快班的脸面!”
郭洪等人想不到杨凡竟然现身此处,又怕自己刚才的言语都给他听了去,心中也自惴惴。
杨凡便在这大街上,当着无数小贩的面,将这三人臭骂一顿,那街上小贩吃这三人的亏何曾少了,见他三人灰头土脸,一起拍手叫好。
杨凡看着这飞扬跋扈的郭洪点头哈腰,简直跟孙子一样,心情一时大好,在他三人屁股上各踢了一脚,这才与老鸟直奔不认账驴肉馆。
那吕老板见了二人,加倍殷勤,杨凡要了一个单间,嘱咐吕老板不得泄露自己的行踪,这才上了楼去,与老鸟两个胡吃海喝起来。
两人这一番饮宴,虽然无人作陪,倒也轻松自在。待得出了驴肉馆,已是月在柳梢头,杨凡心中痛快,口中唱着小曲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去,才到门口,便在一人迎了上来。
走近时,才见是曹管事。杨凡笑道:“曹管事,那日我给你治病,效果如何?”曹管事赔笑道:“杨班头就不要消遣小人了,那日小人因不识得杨班头,因此多有冲撞,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小人我一般见识。”
这曹管事只不过是个狗腿子,和这种人生气岂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杨凡嘿嘿一笑,道:“过去的事情说它做什么?你这大半夜的不去睡觉,来我家门前晃悠什么?”
曹管事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双手递上,道:“我家老爷说,自从见了杨班头年轻有为,心中倾慕不已,前几日见了,便有结交之意,虽然未得其便,心中实已将杨班头当做了自己的好友一般,因此今日上午实在是失了礼数,只盼杨班头不要见怪!”
杨凡接了请柬,打开看看,原来是明日晚上邀他去醉仙楼一聚。杨凡乜斜着醉眼,点头道:“既是宫老爷这般客气,明晚必到!”
曹管事唯恐杨凡兴致好,又要给他瞧病,得了这一句话,如飞一般的去了。
杨凡见那曹管事跑回宫宅,消失不见,忽然月光下见一段树枝伸出宫家院墙,颤颤巍巍在风中抖动,想起吴才儿当日要摘花送给他老婆一事。
杨凡本不是个会撩的,若是平时必不肯去摘什么花儿,徒惹人笑,此时却吃醉了酒,头脑中一阵清醒一阵糊涂,他本已酒醉,那花枝又高,他连试几次,连手也摔破了,却不觉疼,终于折到了一枝桃花。
杨凡捧了这桃花,只觉天也在转,月也在转,只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絮儿的房前的,他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一个人大声朗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