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捏了捏手里这一钱银子,就忍不住要叹口气,一钱银子吃馒头也熬不到下个月。
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杨凡的肩膀上。一股酒气从背后传了过来,杨凡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老鸟。
老鸟看了看杨凡捏在手里的一钱银子,道:“若我是你,一定会将这一钱银子换成铜钱!”
杨凡奇怪地问道:“换成铜钱有啥好处?”
老鸟摇头道:“倒也没什么好处,只是一百个铜钱总看起来多些,或者你心里能舒服点也说不定!”
杨凡心中叹了口气,口中却笑道:“又来唬我?谁不知道银子比铜钱值钱?傻子才去换!”
老鸟哈哈一笑,扯了杨三道:“还是你聪明,小伙子,有前途,不过再有前途,咱俩也得收税去了!”
杨凡皱皱眉,收税,奶奶的,虽然只穿越了几天,可是收税这烂事经足以让杨三头疼半天了。
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东大街,这也是杨凡和老鸟收税的地方。前几天只有杨凡一个人上街收税,老鸟告了病假。
第一天上街收税,杨凡碰上五个泼皮,这五个泼皮都是有背景的,按照惯例,每月一三五,这三天税都归泼皮收,衙役是不上街的。
杨凡刚穿越,头脑还糊涂着,忘了这茬,气不过,骂了几句刚想动手,忽然想起黄师爷的话——自己要是把这几个泼皮全都撂倒,别人不得怀疑那些山贼都是我杀的了吗?不成!结果杨凡挨了一顿揍,腮帮子肿的跟塞了个馒头似的!
第二天上街收税,这回泼皮倒没来,可是杨凡还是一文钱都没收上来——他刚一伸手,一大堆衣衫褴褛的老头老太太围着他哭,这个家里还有一百多岁的老娘要养,那个孙子还没出世就先死了娘。
杨凡打架不怵,可是对待这些可怜人,真是下不去手,这一天,税没收上来,腰里一个玉佩还给人偷去了。
第三天,杨凡打定主意要狠一点,可是刚盯上豆腐摊,那老板刺溜一声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了娘子豆腐西施。豆腐西施那俩眼水汪汪的,脖颈比豆腐还白,身子一扭就荡漾出两碗豆腐脑。杨凡盯着迷糊了半天,等醒过味来,市场早就散了。
收税,这活实在不好干!
老鸟抠了半天牙花子,“呸”的一声吐出一条肉丝来,骂到:“快活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拿马肉冒充牛肉,该死该死!”
杨凡眼看着那条直径超过三毫米的肉丝归了癞皮狗,咽了口吐沫,心中暗骂道:“妈的,比我三天来吃的肉还多!”
老鸟笑道:“其实钱就像香油,只要你愿意挤,总是有的!”
杨凡愣了愣,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听过,想了半天,明白了,这是鲁迅的名言啊,“哎,原来高雅和鄙俗只在一线之间,这里面弯弯绕还真是不少!”
老鸟贱兮兮的笑了笑:“你啊,就是心软,心软的人在这个世道哪活得下去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当自己是羊,别人就敢拿刀捅你,你要是把自己个当老虎,他们就跪下去乖乖让你吃。今天老哥心情好,教教你怎么收税,前半条街我来收,后半条街你来收!兄弟,学着点吧!”
老鸟在前面走,杨凡揉揉腮帮子,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才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杨凡就知道了,感情这老鸟也是穿越来的,而且穿越前是大名鼎鼎的变形金刚。
这老王八蛋在衙门里的时候一直是醉眼朦胧,低头哈腰,见谁都恨不得磕头,可是当他的脚踏上东大街地面的时候,他就变了,原来那个猥琐不堪、五迷三道的衙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地界的王者。
杨凡看着老鸟挺直了胸膛,眼睛里放着光,肩膀上的水火棍也显出了一股威武的劲头。他慢慢踱着步,斜挎着一个张开了口的褡裢,他笑眯眯地看着每一家店面和摊贩,好像狼很满意地看着小羊。
泼皮们不见踪影,前两天还哭丧着脸的老头老太太们脸上挂着花朵一样的笑容,不等老鸟开口,就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脸上带着非常开心的笑容把或多或少的银钱塞进褡裢或者老鸟的口袋里。这让杨凡很想问候一下他们那一百多岁的老娘!
杨凡跟在老鸟的身后走了五十步,已经被热情的群众们挡住了三回,每一次突破都是一种负担,老鸟打着饱嗝,杨凡肚子里也装满了馅饼水果和烧酒。
不过老鸟在豆腐摊上还是吃了瘪,杨凡一直忘不了那白嫩妇人胸前的两碗豆腐脑,可他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也没见到豆腐西施的影子。
老鸟看起来很生气,说什么也要进去查看下这豆腐房里的卫生情况,杨凡被留在外面保护现场。老鸟检查的想必非常仔细,因为豆腐摊老板的脸色越来越绿,而且作坊里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想必那是老鸟在翻动家什,过了一会,老鸟叫了一声:“好大一只!”一定是他看到了蟑螂,又过了一会,老鸟梦呓一般嘟囔了一句:“水好多!”想必是老鸟对于往豆腐里多注水、以次充好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对于这种认真工作的劲头,杨凡心中表示很佩服。过了半个时辰,老鸟脚步虚浮地走出了豆腐房,嘬嘬牙花子,回味无穷地道一声:“这豆腐脑,味道真不错!”然后他拉着豆腐摊归老板的手摇了半天,道:“刚才我已经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一个字‘好!’水豆腐嫩,奶豆腐香,最绝的是两碗豆腐脑!咦?归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