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玩笑地说道。
展若绫呼吸猛然一窒,干巴巴地问:“不会回来?什么意思?”
言逸恺回答道:“他移民去澳大利亚了。”
刹那间她只觉得黑暗铺天盖地地袭过来,将她毫不留情地淹没。
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移民”两个巨大的字在脑海里不住地翻腾叫嚣。
他移民了。
她原想着这次回来可以见他一面。
可是,他竟然移民了。
她艰难地扯起嘴角:“原来是移民了啊。我想起高三那时我们那个班也有一个同学移民去了加拿大。”
他去澳大利亚了——去了南半球那个著名的国家。
自然也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也不可能再跟他见面了。
意识变得恍惚,在空气中四下飘散,过了几秒,她依稀听到有个男生问了一句“为什么移民”之类的,然后听到言逸恺模糊的声音:“他去当交换生。”
展若绫将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逼着自己问出来:“到底是交换生还是移民?”
这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如果他是交换生,那他早晚会回国的,以后她也许还可以见他一面;如果是移民,那么有生之年,她只能将这个心愿压到心底了。
其实她心底也明白,这个问题问与不问都差不多。他那样洒脱的人,即使只是去两年就回来,到时回来了,还有可能记得她吗?毕竟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联系了。他有理由记得程忆遥,却没有理由记住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跟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在这件事上,言逸恺是唯一的发言人:“交换生。”
展若绫稍稍放宽心。
心里却只是苦笑。她知道其实这个心一点都不算宽,甚至已经被逼到了一条绝路上。
即使他是去当交换生,以后回来见面岂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不惜一切的人。而以后,还会有同学聚会吗?
言逸恺接着说下去:“不过他可能在一直呆在那边不回来了。”
霎时间,她只觉得一颗心迅速沉下去,沉到无底深渊,干涩地问:“为什么?”
言逸恺说道:“可能去两年,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她只觉得内心那股酸涩越来越浓,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连呼吸也变得非常困难。
可能去两年,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永远都不回来了。
这一生,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
曾以为她跟他将来总有一天会见面,却原来,已经不可能了。
钟徛,这一生,我与你,再无相见之日。
她很想问言逸恺:为什么他永远都不回来了?
动了动嘴唇,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喉咙就像被一把尖刀顶住了。
她将手搭到桌子边沿,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成为了全身力气的支点,也终于给了她一点力量——
展若绫艰难地扯起嘴角,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如果他到时回来开酒店,我们去他的酒店吃饭的话说不定可以叫他给我们打折。”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言逸恺看了她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林建诚问言逸恺:“他什么时候走的?”
展若绫低下头看杯子,垂下的眼眸恰到好处地藏起了所有的情绪。
言逸恺想了一下,答道:“七月。”
七月。
“哪一天?”是林建诚的声音。
尽管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有点飘忽,她还是拼命集中注意力,接着听到言逸恺清晰的声音:“十二号走的。我十一号的时候有去送他。”
难怪后来给他发短信都没有发送成□。原来他那时已经不在中国了。
难怪他的qq头像一直是黑色的,难怪他从来没有在群里说过话——因为那时他已经在另一个时空了。
她的心里不知是释然还是茫然。
他那时已经出国了。
可是他没有跟她说一声。
原来在他心目中,她属于不需要告知的那种同学。
她靠到椅背上,侧头望出落地窗,眼里有热气蔓延,泪水几乎马上就要流出来。
苍白的阳光惨淡地照着街道两边的树木,天空灰蒙蒙的。
这个寒假,史无前例地冷。
她的一颗心凉飕飕的,五脏六腑像是都要翻过来一样。
钟徛,我们终于还是错过了。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吃完饭一群人去了游戏城玩游戏。
展若绫跟程忆遥一起玩了几个游戏。
游戏城里到处是喧闹的声音,她统统听不见,脑海里只有那句话在不停地播放:“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
她木讷地跟着言逸恺等人玩游戏,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格斗声中,心绪也终于平静下来。